“只是这条路艰险异常,商队亦需熟识路径的向导带领,且时常有沙匪出没。”
他顿了顿,试探着问:“将军…可是欲要派兵深入大漠,将铁木尔残部赶尽杀绝?”
赵暮云未置可否,反而看向范南,笑着问道:“恩师,你是兵部侍郎,对陇右道的情况,又知道多少?”
范南何等精明,闻言眼睛一亮,仿佛猜到了赵暮云的心思。
他反问道:“暮云之意…莫非是想借追击铁木尔之机,经略陇右?”
他越说越兴奋,“妙啊!如今陇右道孤悬西域,李金刚虽据西京,但其势力尚未能完全控制陇右。临时朝廷更是鞭长莫及!”
“若我能与陇右建立联系,甚至施加影响,其利有三:其一,陇右乃丝绸之路咽喉,若能打通商路,与西域诸国贸易,财源滚滚而来!”
“其二,陇右地处李金刚侧后,若将来我军与李金刚对决,便可形成东西夹击之势,让他腹背受敌!”
“其三,从陇右出兵,可直插漠北之西,战略意义极大!”
范南不愧是在朝廷当过兵部侍郎的人,虽然是进士出身,但战略眼光还是非常毒辣。
他说出的三点利好,正中赵暮云的下怀。
不过,赵暮云听完,却缓缓摇头,泼了一盆冷水:
“恩师所虑深远,暮云佩服。然而现在我军新定三州,疲惫不堪,且百废待兴。而北有鞑子单于王庭虎视眈眈,实无多余兵力远图陇右。”
“眼下,能与之结为盟友,互通有无,打通西域商路,就已是上策,贪多嚼不烂啊。”
裴伦和范南相视一眼,均觉赵暮云所言甚是,深以为然。
现阶段,稳固根本,守住胜利果实才是关键。
赵暮云看向裴伦,神色郑重:“裴尚书,追杀铁木尔倒是其次。我想请你辛苦一趟,代表我北疆,出下陇右。”
“一来,与陇右节度使建立联系,表达结盟通商之意;二来,探查陇右虚实。”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此事关乎我北疆长远发展,非熟悉边情、长于交际者不能胜任。裴尚书可愿往?”
裴伦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起身道:“承蒙暮云信任,裴某万死不辞!必当竭尽全力,促成盟好,探明情势!”
他知道,这去陇右,刚好可以避开晋王那边进京的召唤。
“好!”赵暮云满意地点点头,“老唐!”
“在!”
“你率斥候营精锐,挑选熟悉沙漠地形的向导,再拨一千精兵,护送裴尚书前往陇右。沿途务必保证裴尚书安全!”
“另拨付一百枚震天雷给你们,既壮声威,亦可应急。”
“属下领命!”唐延海肃然应道。
“至于晋王那边!”赵暮云补充道,“要是来催裴尚书赴任,就说旧疾复发,感染风寒,需要静养,暂不能赴任。”
“你们准备一下,三日后出发。”
“是!”
裴伦心头一暖,赵暮云想得真是周到。
两人先后离去,就在唐延海即将踏出房门时,赵暮云似乎想起什么,又叫住了他,特别叮嘱道:
“老唐,此行还有一事,你需格外留意。在陇右道,乃至西域方向,留心打听一种东西的信息!”
“一种从地面裂缝或泉眼中冒出来的‘黑油’,粘稠、可燃,气味刺鼻。”
“一旦发现任何相关线索,立即派最可靠的人快马加鞭回报于我!此事关系重大,切记!”
唐延海虽不明所以,但见赵暮云神色极其严肃,心知必定非同小可,郑重答道:
“赵头放心!末将定会留心,一有消息,即刻回报!”
看着唐延海离去的背影,赵暮云目光深邃。
石油,这个工业的血液,虽然不能用于内燃机,但若能找到并加以利用,或许能在这个时代创造出意想不到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