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百姓围观的街道死一般寂静,唯有压抑的抽泣和愤怒的喘息。
皇权的最后一丝遮羞布,被彻底撕碎。
刻骨的屈辱与仇恨,深埋进每个人的心中。
消息如同瘟疫般迅速传开,天下震动。
延州山谷内,赵暮云接到详细情报,沉默良久,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杀气,帐内温度骤降。
他未发一言,只是转身走向操场,训练得更加疯狂。
晋州城中,晋王胤曦得知后,先是大惊,随即竟露出一丝扭曲的快意和算计:
“胤昭啊胤昭,你竟无能至此!真是天助我也!”
他立刻大肆宣扬胤昭的昏庸失德,为自己收拢人心制造舆论,但对发兵抗狄之事,依旧按兵不动。
各方势力,在这极致的屈辱刺激下,都在重新评估着局势,酝酿着下一轮的风暴。
......
延州山谷的初冬,寒风呼啸,却吹不散工坊区的炽热与忙碌。
赵暮云与范南对坐于温暖的帐内,中间炭盆噼啪作响,映照着两人严肃的面容。
“恩师,晋王已回信。”
赵暮云将一封盖有晋阳王玺的信函推过去。
“语气倨傲,接受了我们的‘投诚’,并允诺半月后拨付一批粮草军资,但要求我们必须配合他们收复忻州以北的失地。”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嘲,“看来,他是想让我们当炮灰,去试探兀良哈的虚实,同时消耗我们的实力。”
“不过,萧彻云居然没有将我没死的消息告诉晋王,这倒是个意外。”
范南仔细看着信,沉吟道:“意料之中。晋王此人,志大才疏,贪利而多疑。暮云打算如何应对?”
“粮草照单全收,人,一个不出。”
赵暮云果断道,“回复他,朔州军历经血战,伤亡惨重,亟需休整补充,且韩忠病重,难以统兵,恳请王爷宽限时日,待恢复元气,必为前驱。”
“同时,再‘进献’五枚改进后的震天雷,诉苦说工匠死伤,材料难觅,制作极其艰难。”
“示敌以弱,骄其心志。”
范南颔首,“妙。此外,放回萧彻云之举,效果显着。”
“此人回到晋阳后,四处宣扬朔州残破、韩忠将死、我军全凭‘天雷’侥幸守城之象,晋王及其幕僚对此似乎深信不疑。”
赵暮云点头:“萧彻云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能保住他的前程。如此甚好。”
他顿了顿,语气转沉,“京城之事,范公如何看?”
范南面色凝重,长叹一声:“萧贵妃之事,乃亘古未有之奇耻大辱!”
“胤昭昏聩怯懦至此,皇家的气数,算是尽了。”
“此事天下震动,人心离散,却也激起了无声的怒火。此乃危局,亦蕴含机遇。民心可用啊!”
“是啊!”
赵暮云目光锐利,“屈辱需用血来洗刷。但这血,不能白流。我们要让这怒火,烧向该烧的地方。”
他起身走到地图前,“第一场大雪来临之前,兀良哈必有大动作,晋王也想趁机扩张。”
“我们的神机营、陌刀营、骑兵营必须在此之前,形成真正的战斗力!”
“军工生产,一刻不能停!”
“老夫明白。”
范南也站起身,“政务方面,已初步梳理。流民安置、垦荒、工坊管理皆已上轨。只是…人才依旧奇缺,尤其是能吏干员。”
“不拘一格,唯才是举。”
赵暮云道,“从流民、降卒、乃至晋王地盘上不得志的小吏中暗中甄别选拔。延州、银州、夏州就是我们的人才试炼场。”
“还有我们那位老朋友裴伦大人,人还在在关内道不上不下,还请恩师忘记前嫌,跟他好好沟通。”
“暮云放心,老夫已经不是以前的范南了。”
“......”
两人又商议良久,直至深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