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这一病,来得突然,却也似乎在情理之中。前有父亲被贬,后有宫中风波里被当众敲打,脸面尽失,心气郁结,再加上协理宫务的担子并未卸下,几日劳累忧思交织,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祝妍刚听完二十四司的工作汇报,正脑袋发胀。
祝妍心道这摄六宫事真得六边形战士,除了日常事务,嫔妃吵架要当判官处理,嫔妃心情不好要进行心理辅导。
如今月芽儿整日在东宫帮着管着东宫的事儿,也帮着太子参谋些政事儿,六顺儿也课业加重,如今母子三人吃顿饭都是奢侈,祝妍也是体会到了孩子们都出巢的寂寞感。
素月给祝妍揉着太阳穴放松,祝妍闻讯,叹了口气问道,“病的可重?”
来的是惠妃临安殿的红柳,一脸的苦涩,“回娘子的话,说是起了高热,夜里便有些咳嗽,今早竟有些起不来身了,太医已经去瞧过了,只是,我们娘子不肯用药,请娘子想想法子。”
临安殿,惠妃一袭黑发散在肩头,躺在床上,眼睛无神的盯着一处,红苕在一侧端着药碗干着急。
惠妃突然道,“你说,当年应了祖父在祖地为我寻的亲事,如今我是不是也过得很好。”
红苕偷偷抹了把泪,劝道,“如今娘子怎的过得不好了,娘娘之前器重您,官家也放心叫您管着宫务,您还是二品妃位,旁人也羡慕不来呢。”
惠妃眼角滑落一滴泪水,“如今陆家无可用之人,我想着在后宫得皇后娘娘器重,迟早叫官家看在眼里,父亲一出事儿,连宫女都敢给我使绊子。”
红苕拿着帕子给惠妃擦了擦眼泪,“贤妃不是已经处置了那几人,官家也未迁怒您,您何必自己想不开呢?”
红苕知道自家娘子是个心气高的人,那日官家一场大火,无疑是将她们娘子面子在地上踩,虽说官家并无此意,可自家娘子想不开啊。
祝妍跟着红柳进来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不过几日,白白静静地个美人竟被烧的脸色蜡黄。
“你这是何苦?”祝妍接过药碗,舀了一勺接过去,惠妃撇过了头,又扭头怒看着红柳,怒道,“谁叫你私自做的主。”
祝妍叹了口气,“不是她也会是别人,官家并无怪罪你,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贤妃娘子不必劝妾了,请回吧。”惠妃将头扭到里侧,冷声道。
“你若是想学皇后娘娘那般,尽管学吧,看看官家会不会对陆家留情,你也知道,嫔妃自戕,是什么罪,皇后娘娘往大了说叫为国尽忠,你这样的,不过是使使性子,官家忙前朝的事儿已经焦头烂额了。”祝妍道。
惠妃终于扭过头来,只是眼神愤恨,“往日不见贤妃娘子这般能说会道,官家的旨令果然好用,贤妃娘子也学着皇后娘娘开导姐妹们了。”
红苕提了口气,紧张的喊了声娘子。
这是说她学着皇后,想做皇后了?
祝妍都气笑了,看了眼惠妃,“说实话,你的死活与我无关,你我也不过是点头的交情,只是官家既然给了我这份差事,尽力做好而已,皇后什么的,于我也不过是头衔。”
”还有,之前后宫的事儿,不过是我不愿意管,我祝家虽然小门小户,可我也是十岁就掌家的,说句难听的话,当初若我应了皇后娘娘,不会有你什么事儿,你也不必自怨自艾,自视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