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羽化飞遁的血肉骤停半空,隨即化为血肉雨水纷纷落下。
漂亮头颅滚落在地,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神采尽灭。
几乎在同一时间。
正在与徐家筑基修士狠辣搏杀的何奇,亦是浑身一僵,戮心剑一缕剑气,亦是提前斩去他种下渡情种的神魂。
好在陈业事先知会过,那徐家修者没有乘势出击,只是警惕观望著。
“成了————”
陈业闷哼一声,脸色惨白如金纸,七窍渗出细细的血丝,眉心更是开裂,让血液染满脸颊。
直到戮心剑钻回眉心,那裂痕才渐渐合拢,留下道细微血痕。
他眼前发黑,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
催动戮心剑的反噬,远超他的预估!
“师父!”
知微和青君同时惊呼,顾不上查看魅素心的尸体,慌忙扶住摇摇欲坠的陈业。
“魅道友?!”
剥皮叟看到魅素心毙命,嚇得魂飞魄散。
徐长河抓住他心神剧震的破绽,天鼓印金光大放,如同仙人擂鼓,带著煌煌天雷砸下!
“不——!”
剥皮叟本就不是徐长河的对手,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绝望嘶吼,护体灵光便被真印碾碎,整个人被轰成了一团血雾!
主心骨接连陨落,剩下魔修肝胆俱裂。
两名玄鳞卫腾出手来,接连出手。
不过片刻,其中一名魔修被徐家修士抓住破绽,一剑梟首!
最后一名魔修见大势已去,再无战意,猛地喷出一口精血,化作一道血光就要遁逃!
“想走?!”
一直留意战局的徐长河冷哼一声,虽然消耗不小,但岂容他逃脱?
他並指如剑,一道凝练的金色剑气破空而出,洞穿了那道血光!
血光消散,魔修尸体从半空坠落。
不算何奇,一共四名筑基魔修,皆是陨命在此。
山庄內一片狼藉,血腥瀰漫不散。
徐家两名筑基迅速检查战场,防止意外。
玄鳞卫则重新遁入青君影中,这两名玄鳞卫,之后將一直暗中护住青君,直到战事结束。
徐长河快步走到陈业身边,看到他七窍溢血,气息萎靡的样子,心中骇然:“他这是用了什么禁忌之法?!”
他没看到那道恐怖的月白剑光,盖因戮心剑出之时,唯有受斩之人才能瞥见一二。
“无————无妨————死不了。”
陈业强撑著掏出一颗温养神魂的丹药塞入口中,盘膝坐下调息。
眉心的刺痛和神魂的撕裂感依旧强烈,但好在魅素心身死,魔功消散,戮心剑已重新沉寂下去。
“唉,强是强,可使用一次,至少需要数月苦修和大量丹药恢復。”
陈业心中暗嘆。
天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正是因为戮心剑强悍,因而消耗不菲。
徐长河看著魅素心和剥皮叟的尸体,尤其是魅素心那空洞茫然的脸,心有余悸,沉声道:“此番多亏陈道友力挽狂澜,绝杀此獠!这魅素心在渡情宗地位不低,此次伏诛,定能重挫魔修气焰!”
他转向倒地的何奇,“此人是谁?他方才————似是受渡情种所控。”
陈业压下翻腾的气血,嘆道:“他是我一故友,名为何奇。只可惜被魅素心所擒,为魔修行事,只是逼不得已。”
一番事了。
寒风卷过白杨山庄废墟。
陈业盘膝打坐,而两名徐家修者,则在徐长风的吩咐下,在白杨山庄搜寻倖存者。
虽剥皮叟说他將一眾人化为血食,可孙管事命牌尚存,料想不过是阵前动摇人心之言。
“陈道友,击杀魔修乃大喜。但善后却还是要认真商议。”
徐长河靠在一旁断墙上,正色道,“此次三名筑基魔修乃我与自家两位兄弟所杀,他们的遗物,便是我们的战利品。至於魅素心,便任由陈道友分配。”
陈业大感意外,他看向那枚小巧的铃鐺。
铃身由某种不知名的白骨雕琢而成,內里有一点幽火摇曳,偶有微风吹响,铃声轻响,令人神魂微盪。
引得戮心剑蠢蠢欲动,让陈业眉心溢出鲜血。
知微快步上前,连忙將铃鐺固定住,这才让陈业好受得多。
他暗自思量:
那四名魔修乃徐家人所杀,其法宝自然该归他们。
可魅素心身陨,亦有徐家人的参与。
况且,明眼人都知道,目前白杨山庄,最贵重的便要数藏冥窍。
別看知微有三柄葫剑,实际上,二阶极品法宝,已经能当中等修真家族,乃至小宗门比如百草谷的镇宗之宝!
灵隱宗二阶上品法宝数量不少,可二阶极品却屈指可数。
除此之外,藏冥窍神妙颇多。
既能催动神魂攻击,又能吞下他人法宝,似乎,还有匿气之效?
“多谢徐兄。”
陈业没有推辞,魅素心身陨,主功还是在他。
他只是意外,徐长河竟然忍住自身贪念,没有与他爭取罢了。
徐长河看向何奇,问道:“这位何道友————”
陈业挣扎著站起身,知微和青君连忙扶住他。
他走到何奇身边,探查了一下对方的状態,確认渡情种已解除,只是他神魂受创严重,加上被魔修操控透支,昏迷不醒。
“请徐兄安排人手,將他一同带回本草阁安置,待他醒来再做打算。”陈业恳切道。
“放心,交给我。”
徐长河应承下来,立刻传唤徐家修士过来,令其负责照料何奇。
与此同时。
那两位筑基修者,顺利在白杨山庄发现失踪的孙管事等人。
魅素心等人担心意外,为诱陈业来寻,便懒得害他们性命。
只是,或多或少被魔修折磨了一番。
有三人,已经重伤而死。
“唉————到底还是不够圆满。”
陈业嘆息一声,这些人与青君和知微关係都不错,平日里颇为照顾两个女娃。
他对本草阁这些弟子,自然抱有好感。
“师父,你怎么样?”青君仰著小脸,小女娃紧张兮兮的,眼眶都红红的。
难得见邪恶青君这么紧张的模样————
陈业悲声道:“要是没有徒儿的抱抱,师父怕是命不久矣!”
“呜呜呜!师父,你不准有事!”
青君小嘴一撅,险些哭了出来。
她连忙小心地將师父抱住,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胸膛上,摸著师父的脑袋,抽泣道:“现在徒儿抱抱了,师父应该会没事吧————”
“蠢丫头————”陈业啼笑皆非,这丫头还真信了不成?
小女娃低声道:“只要师父开心,青君做什么都好。”
这话,让陈业脸上的笑意僵住。
真是以师父之心,渡徒儿之腹!
知微则暗咬银牙,阴冷地看著魅素心的尸体。
“到底,是我太弱了。没能亲手杀了魅素心,更让师父重伤至此————”
这一剎那,似曾相识的无力感,再次攥紧她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