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清兰走到近前,脸上带著恭敬,“方才弟子在运转阵法时,总觉得有一处灵力节点略显晦涩,不知是否是弟子修为不足,感应有误?想请长老指点一二。”
茅雁玉闻言,眉头微蹙。
她瞥了一眼茅清兰,心中略有不耐,但对方请教的是阵法之事,关乎戮心洞禁制安全,她也不好直接回绝。
“哦?具体是哪处节点?”她將部分心神从洞口移开,分神探查茅清兰所指的阵法方位。
茅清兰连忙上前,指著禁制光幕上一处不起眼的符文,开始详细描述自己感应到的异常。
就在这短暂的分神之际。
离断崖边缘稍远一些的浓雾中,一道微弱的白光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
知微的身影悄然出现,她脸色苍白,眉心处一点银芒若隱若现,身形晃了晃,但立刻稳住。
她看都没看那两人一眼,身形一晃,便融入雾气之中。
几乎就在知微消失的同时。
“嗡!”
断崖正下方,云雾翻涌处,一道比之前明亮许多的白光冲天而起!
青君的身影出现在崖边,她看起来有些狼狈,衣衫沾染了些许尘土。
但眼神明亮,只是带著一分掩饰不住的鬱闷。
“出来了?”
茅雁玉立刻將注意力转回,上下打量了青君一番,见她虽然气息稍有紊乱,但神魂稳固,並无大碍,这才暗暗鬆了口气,只是语气依旧严厉,“看你模样,在洞中怕是没少吃苦头吧?可有收穫?”
青君撇了撇嘴,想起那六个葫芦只来了仨还都跑去找师姐,心里就更不痛快了。
但她可不会在外人面前露怯,昂著小下巴道:“哼,区区剑气,能奈我何?至於收穫嘛——我看不上!”
她才不会说自己一件像样的飞剑都没捞著呢!
太丟人了!
茅雁玉眉心微蹙:“没得到飞剑?”
不对。
不得不承认,徐青君的天赋极高,怎么会得不到飞剑?
只是,见小女娃脸上有鬱郁之色。
她微嘆口气,语气严厉:“飞剑岂是易得之物?这次,此次让你入戮心洞,只是为磨链你的神智罢了。等半年后,你再入戮心洞便是!”
小女娃撇了撇嘴。
如茅雁玉所言,她的神魂確实得到磨链,凝实不少。
只是让她诧异的是,这老尼姑——好像在安慰她?
茅雁玉冷哼一声:“还愣著干嘛?我早烦你这小丫头了,既然戮心试炼结束,赶紧回去找你师父!”
“略略!”
小女娃再也不装端庄了,恶劣地做个鬼脸,衝著中年尼姑吐了吐舌头,“我也早烦你了!哼!”
说罢,小女娃一溜烟撒腿就跑。
“这顽丫头!”
茅雁玉胸口一窒,差点缓不过气来。
“算了——也就是顽劣了些——”
青君一路哼著不成调的小曲,脚步轻快地跑回竹楼。
虽然没捞到飞剑让她很不爽,但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师父,那点不快又被拋到了脑后。
“师父!我回来啦!”人还没到,声音先传了进去。
陈业早已等在院中,见她活蹦乱跳地跑回来,悬著的心总算放下。
他笑著迎上去:“回来了?怎么样,在里面没受伤吧?”
“才没有!”青君扑进他怀里,抱著他的腰蹭了蹭,“就是那些破剑气太討厌了!还有那些破葫芦,一点眼光都没有!”
陈业失笑,揉了揉她的脑袋:“飞剑讲究缘法,强求不得。”
“那不一样嘛——”青君嘟囔著,忽然吸了吸鼻子,疑惑地抬起头,“师父,你身上——好像有师姐的味道?”
陈业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是吗?许是方才知微回来过,沾染上的吧。”
知微回来后便立刻回房闭关,说要与戮心剑沟通。
陈业听到这话,便知道大势已定。
戮心剑有灵,而戮心洞所谓的传承,正在戮心剑上。
只是,让陈业诧异的是,这小女娃鼻子还挺灵:“你还能闻出师姐的味道?狗鼻子还挺灵的!”
小女娃气鼓鼓锤著师父:“什么狗鼻子,明明是龙鼻子!除了师姐的味道,我还闻到茅姨姨的味道了呢!”
啊这——
陈业一惊。
难道她真的有龙鼻子?
上次和清竹姐见面,已经有半个月的功夫了,青君这也能闻到?
小女娃背著双手,小脸微冷,在院中慢慢踱步,蔑视著陈业:“老道!还不如实招来?你是瞒不了本座的!”
“招!我都招!还望徒弟大人手下留情!”
陈业配合的举起双手。
可这女娃还装上癮了,蹬鼻子上脸:“哼!手下留情?要是你诚心诚意地求饶,我尚能饶你一条命!”
她银髮微扬,眸光生寒,配合上那已经渐渐长高的个头,倒真有几分气势。
陈业一见,这还得了?
这女娃不会还真以为自己怕了她吧?
“哎呦——师父你干嘛!”
於是,上一刻还气势十足的女娃,下一刻已经被师父乾净利落地提溜了起来,像拎小猫一样拎在半空中。
“还本座?”陈业挑眉,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蛋,“翅膀硬了是吧?对师父都敢自称本座了?”
“放——放我下来!臭师父!坏师父!”
青君四肢乱蹬,可哪里挣脱得了陈业的手。方才那点威风荡然无存,只剩下气急败坏。
陈业將她放到地上,顺手在她小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没大没小。再敢胡闹,那別怪师父无情!”
小女娃捂住屁屁,小嘴一瘪,竟是可怜兮兮地哭了出来:“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那飞剑欺负我,师父也欺负我!”
这一哭啊,金豆子就吧嗒吧嗒往下掉,砸在青石板上,碎成点点水。
稚嫩肩膀一抽一抽的,配上那红通通的眼圈和小巧的鼻尖,当真是梨带雨,师见犹怜。
“这小丫头,可不像是爱哭的女娃——合著是想找师父求安慰。”
陈业哪能不了解青君的性子呢?
“好了好了,不就是飞剑吗?以后师父给你寻个好的。”
陈业蹲下身,把青君抱了起来。
將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窝,大手一下一下轻拍著她稚软脊背。
小丫头的身子又软又小,蜷在他怀里,跟抱个小奶猫似的。
得。
这女娃本体怎么会是龙?说她本体是猫,陈业都信。
“呜——师父坏——打我屁股——”
青君赖在陈业怀里不肯下来,小胳膊圈著他的脖子,软乎乎的身子紧紧贴著他,像个黏人的小掛件。
“是是是,师父坏。”陈业无奈。
小女娃抹了抹眼泪,眼睛一转:“师父,要让青君打回来——”
唉。
真是个得寸进尺的小女娃!
为师就知道她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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