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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音小说-笔趣阁 > 玄奇 > 登雀枝 > 第496章 口舌

九夷的使臣到京都那日,安芷作进宫参加了晚宴,她和嫂嫂惠平郡主坐在一块,许文娟则是跟贺荀一起。

宫宴这事,安芷已经习惯了,没什么好说的。

直到宫宴结束,她在宫门口等裴闕出来时,正好遇到了云盛兴。

一般来说,男女有別,特別是在宫门口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但云盛兴还是径直朝安芷的马车走了过来。

看到云盛兴走过来,安芷笑换上无可挑剔的笑容,直到云盛兴到跟前,她再主动招呼道,“云大人可是吃醉了酒,找不到自家马车了?”

云盛兴看安芷笑了,心里莫名窜起一股怒火,“安芷,许文娟马上就要去九夷了,这京都里,你没几个靠山了吧?”

“云大人这是何意?我这人向来隨和,既没有仇家,又何须那么多靠山呢。”安芷越看云盛兴急眼,她心里就越是高兴。

两人沉默了一会,安芷余光瞄到从不远处走来的裴闕,再去看云盛兴时,他的隨从也寻了过来。

“安芷,我劝你莫得意,我儿遭受的苦,迟早一日是要討回来的!”云盛兴小声警告,“你废了他的命根子,我定会让你给他洗脚舔尿!”

四周来往的人多,云盛兴站在这里好一会儿了,不时会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裴闕走到跟前时,还没听到云盛兴说的话,所以问安芷怎么了。

安芷瞄见许多人都瞧著他们这里看,手帕一举,抽泣道,“云大人在怪罪我呢,说云家三公子被歹人阉了是我做的,可……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敢做这种事。相公,你快和云大人说说,这事不是我乾的。”

云定邦行三,所以安芷喊他云三公子。

之前云定邦被阉了的事,云盛兴没有证据找裴闕算帐,这事又丟人至极,所以云盛兴並没有声张这件事。方才看到安芷一个人在马车里等人,心中气不过,这才过来撂狠话,没想到安芷直接把他刚才说的话给捅出来。

而四周离得近的人,全听到了安芷的话。

这年头,只有家境不好的人,才会卖儿到宫里当太监,不然儿子都是要传宗接代的。

云定邦作为世家公子,更会有万贯家財要继承,但现在,他连一儿半女都没有,就成了太监,这让边上的听到人,直呼厉害。

裴闕沉著脸道,“云大人,咱们都是同僚,饭能乱吃,但话不能乱说。你这般污衊我家夫人的清白,证据呢?”

云盛兴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被裴闕夫妇一唱一和弄得半个字都回懟不了,只能干巴巴地瞪著裴闕好一会儿。

直到围观的人多了,云盛兴知道再待下去就不好了,转身道,“你们才是別乱说话,我儿好好地回家祭祖,一点事都没有。”

安芷可不打算放过云盛兴,“云大人,你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边上的人可都听到了,这事还是你亲口与我说的呢。不过我也能理解你的衝动,毕竟好好的一个儿子,说没了命根子就没了,任凭谁都接受不了。所以方才你口不择言而说的话,我就不计较了。但你往后可別再逮著一个人就隨便指认了,你可是一品大员,空口说白话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安芷嘴唇有些干,却兴致满满。方才云盛兴说的那些话,著实气人。

云盛兴回头指著安芷,好半天才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说完,他就甩袖走了。

那些围观的人里,有看云盛兴不顺眼的,都在心中为安芷鼓掌。同时也觉得安芷有够囂张的,竟然敢这么和云盛兴说话,毕竟云家现在,可是京都里最热门的世家呢。

裴闕上了马车后,马车便动了起来。

安芷捂著胸口道,“方才说那些时,我好怕云盛兴会衝过来打我。不过看他面色铁青,又觉得好爽。”

裴闕挨著安芷一块儿坐,笑著夸讚道,“我家夫人就是厉害,懟人的功夫没人能比。”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安芷往裴闕夫妇肩膀靠去,“我本来没想那么针对云盛兴的,转念想到早就是死对头了,又何必装著一副很好的样子,还不如直接开懟。”

“挺好的,你是我夫人,想骂谁都行。”裴闕道,“云盛兴被咱们揭了丑,这会回去,的一晚不会睡了。”

確实,被人知道云定邦被阉了,云盛兴是大大地丟了脸。事实上,大家都能知道这事是谁干的,但就像安芷懟云盛兴的话一样,想要別人认罪,那得有证据。

云定邦被阉的农屋主人,早就被裴家送到了別的地方,他们也不知道是裴家买了他们夫妇房子,只知道是有钱人。现在农屋被烧成灰,想要有证据,就得让朔风他们倒戈,但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俗话说,坏事传千里,当天夜里,许侍郎也知道了这件事。

他正在泡脚,看夫人换了里衣过来,笑著道,“我原以为安芷经过裴鈺退婚的事后,性子会软和许多,没想到又被裴闕给养了起来。他们夫妇二人倒是好胆量,竟然敢直接阉了云定邦,这与直接阉了云盛兴,差別也不大。”

许夫人笑盈盈地坐到了梳妆檯前,对著铜镜解翡翠耳环,一边道,“文娟之所以会和安芷好,就是两个人有共通点。要我说啊,这事就该这么办,省得云盛兴一天到晚地囂张跋扈,现在他儿子成了阉人,看他以后还怎么有脸。”

许侍郎把脚从木盆里拿出来,转过身的许夫人拿乾净的面巾替他擦脚,“年轻人,血气太旺也不好啊。你觉得他们这事做得好,可有没有想过后果?”

许夫人抬眉道,“他们会敢这么做,自然是想过后果。而且裴家与云家早就水火不容,不差这点事了,他们迟早要爭个你死我活。只希望以后的爭斗啊,咱们別被牵扯太多才好。”

说完这话,屋子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许侍郎没有接夫人的话,老谋深算的眸子定定地看著一个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