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巨响,厅门被撞开。
陆良等人连忙冲进去将霍乾念架起来。
拿醒酒汤的,拿婚袍的,端洗脸水和薄荷水的……众人乱糟糟忙成一团,却见陆良抓起霍乾念胳膊愣了一下,气得直拍大腿,骂了声娘:
“荣易!我杀——”
大婚的日子不能说或做任何不吉利的,陆良硬生生将“杀”字咽回去,顾不得什么王爷礼节,两个大耳刮子将荣易扇醒:
“这玩意儿是干啥的?!钥匙呢??!!”
荣易迷迷糊糊坐起来,想揉揉被打疼的脸,抬手却带动铁链哗哗作响。
这一动作终于让周围所有人都看清——
一双手铐正牢牢卡在荣易右腕和霍乾念左腕上。
粗壮的铁链将两个大男人牢牢相连,霍乾念连喜袍都穿不成。
霎时间,全场一片倒吸凉气,个个表情五颜六色十分精彩。
荣易挠挠头,终于想起来自己昨晚上醉酒时干了些啥。
霍乾念跟着醒来,凤眸冷淡扫过全场,看到自己手腕和荣易手腕上禁忌又……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时,眉头突突跳了两下,但还是很快掌握场面局势,迅速命令找手铐钥匙,同时去找府上锁匠来。
谁知荣易把浑身摸遍了也没找到钥匙在哪儿,哆哆嗦嗦开口:
“我记得昨晚上,我想给你示范一下怎么用这个锁老大呢……但好像把咱俩锁上之后,我就把钥匙……扔了……不知道扔哪里了……”
霍乾念腮帮子动了动,看得出是在咬牙切齿,一口干掉醒酒汤,吐出一个字:
“找!”
周围人立刻炸锅地到处忙活翻找。
霍乾念伸手摁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他从来没被人灌过酒,也从没喝过这么烈的,感觉脑袋里满窝喜鹊在尖叫吵闹,还不太清醒。
而在听到润禾崩溃地说:“钥匙找不到啊!锁匠帮忙去抬聘礼了!聘礼二十里长!他在最后头!”的时候,霍乾念顿时什么酒意都没了。
这时,段捷、伏霖和荣江也先后醒来,飞快了解完现场情况后,每人上前给了荣易狠狠一捶。
伏霖抽出佩刀,踩住荣易手腕就准备砍,表情阴沉道:
“迎亲时辰不能耽误!先剁手再说!荣易,忍着点!哥们儿刀很利索!”
荣易吓得哇哇大叫,最后还是陆良扑上来阻止说“大婚当日不能动刀见血!”才拦住伏霖这狼人。
“那这咋办?用牙咬?”段捷说完,立马和荣江双双捧起铁链就上嘴。
二人都有种自己当了狗的错觉,也知道就凭自己这点牙齿,不可能咬断铁链,纷纷将目光投向全场除了霍乾念之外——脑子最好的云望:
“丞相大人!快想想办法啊!”
云望被众人拉扯着强行坐起身,一脸深沉地盯着霍乾念,半天不说话。
急得众人都开始跺脚了,云望才幽幽开口,重复的还是醉酒之前那句:
“爹,你先从姐夫身上下来,我没开玩笑。”
“哎呀完了!”众人这才知道云望压根没酒醒,还醉着呢!连连叹气拍大腿。
最终还是靠霍乾念发话。
他眉低目沉,看眼再不容耽搁的时辰,果断下令:
“叫府医来!”
这眼下全府全城乱糟糟、人人到处疯蹿的时候,还别说,就府医还在原位待命。
府医匆匆跑来,霍乾念开口就把所有人惊到了:
“断我掌骨!”
府医愣住,对上霍乾念不容置喙的表情,立马明白,这是要断掌骨才能脱开手铐的意思。
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府医只能拿来捶子,用布包裹霍乾念手掌,尽最大努力找准关节处,将骨头敲错位。
待手铐脱开之后,府医立刻为霍乾念重新正骨包扎。
整个过程非常快,但霍乾念还是疼得脸色发白,满头大汗。
所有人都替这新郎官紧张得心提到嗓子眼。
霍乾念却突然浑身大汗一出,连日来的那种忧重、烦乱、不安、隐隐要发生什么不好事情的预感,通通随之消散。
他莫名其妙有种感觉:
这就是他娶云琛之前要遭受的最后一道劫难了。
九九八七一难的最后一难,跨过它,今后前途坦荡,顺遂平安。
想到这里,霍乾念顿觉浑身轻松,所有不快一扫而空,朗声笑令:
“更衣!上马!迎亲!”
所有人长舒一口气。
迎亲队撒丫子狂奔,总算赶在吉时前抵达丞相府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