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她们都没话。
凤姐哼了一声:“底下人哪能盯得紧?她们也不知道其中的门道,还是我走一趟,入宫亲自看着!”
鸳鸯忙笑道:“去跟贤德妃娘娘和皇后娘娘说一声。”
“我知道,这就去。”
凤姐得了皇帝屋里几个大丫鬟首肯,心知事情已成了大半,赶忙去找了元春与张皇后,果然二人都没话,于是她急忙叫人准备轿子,立时进宫。
养心堂里,王熙凤走后,鸳鸯叫了个小太监来,吩咐他:“你去梨香院,寻个机会进去禀报皇上。”
玉钏听到她的话,奇怪问:“刚才怎么不跟凤奶奶说?”
红玉笑道:“若是刚才说,凤奶奶准会找话,等不急要进宫。”
玉钏想到凤姐那急切的样子,也不禁笑了。
过了好一会,小太监才来回:“陛下说:知道了。”
鸳鸯几人这才放心,抛下这件事,各自去忙了。
……
且说凤姐。
与平儿一起入宫后,便立刻命人去找夏守忠来——平儿作为此刻皇宫内唯一有妃位的娘娘,说话自然管用。
不多时,夏守忠就陪笑着出现在凤姐面前。
“夏爷爷,可还记得我不?”
凤姐站在临敬殿后台阶高处,朝他笑着道,明明是一张美艳的年轻妇人脸庞,却透着一股杀气。
夏守忠忙跪下磕头:“娘娘折煞奴才了!奴才该死,不知怎么就得罪了娘娘?”
凤姐冷笑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若敢说不知,我抬脚就走,再不管你们太监的事,凭皇上怎么抄你们家私,我一概不管!”
平儿听得好笑,奶奶又狐假虎威了。
夏守忠又磕头,哀求道:“娘娘是说前朝的事?都是冤枉,奴才借贾家的银子,大半都送去给戴权了。”
“哪位大明宫內相?”凤姐忙问。
夏守忠说是,凤姐又问:“他人在哪?”
夏守忠笑道:“前朝老皇帝,也就是重乐公死了,他也就没了往日威风,如今只在东宫里头每日扫地,外事一概不管,也管不了。”
凤姐一个眼神示意,其余太监都退后几步,她才问:“他银子呢?外头有多少田地、房契?”
夏守忠只是笑着,直到凤姐跺脚说:“好,我依了你,在皇上勉强替你说好话就是!”
“凤娘娘这话……”
“少跟我多嘴多舌的!”凤姐恼了。
夏守忠忙道:“奴才不敢违背圣旨,凡执事太监一律上缴一半家财,奴才半点不敢有贪墨的心思;另宫中几个有权势的嬷嬷,奴才也会叫她们交出银子来,唯有戴权这等失了势的,才可从中得些好处,娘娘全拿走了……底下人不好办事。”
凤姐笑道:“给你们半成就是,可别嫌少,我知道你们个个都有百万家财,半成也是五万两了!”
夏守忠吓了一跳,说:“娘娘冤枉奴才们了,原先的银子都上下打点了,就如戴权在外头卖官,得一千两,倒有一大半都给了外朝官员。”
凤姐笑道:“你如今也是內相了,今后还怕没银子花?”
夏守忠畏惧的说:“不说奴才不是內相,就是当了內相,也不敢在今上眼皮子底下卖官。”
凤姐还要跟他争执,平儿道:“奶奶快些吧,别耽误下午回园子里看戏。”
凤姐直接道:“去把你们记账的账本拿来,我知道你们会记着,还有京中各处房契,外地的田契,我一概要过目!”
夏守忠没法,只得应下,等她走了再派人回大观宫问过晴雯姑娘她们。
粗略查验后,凤姐又带着平儿忙回大观宫,去和秦可卿、尤氏一起听戏。
听闻她做的事情后,秦可卿笑得不轻,搂住她肩膀,笑着道:“婶子真真是掉钱眼里头了。”
凤姐道:“你知道什么?平日里我管家,这也要钱那也要钱,老太太、太太还有外头的老爷们,哪处不是我照顾着?皇上还缺银子使呢,何况我!”
秦可卿只是笑,说:“等会我和你去养心堂,婆婆可要去?”
尤氏摇头说不去了,她到底不是正经的娘娘。
傍晚。
秦可卿与王熙凤、平儿,来到养心堂。
暖阁里早有姑娘们在说笑,见到王熙凤进屋,都笑道:“贪财的凤奶奶来了!”
凤姐的脸唰的红了。
她能在皇宫里耀武扬威,可当着亲戚姊妹小姑子们的面,被说是贪财的,脸上怎挂得住?
按理,她们不会如此取笑她,唯一能让她们理所当然拿她笑话的,只有靠坐在炕上的那个男人,大乾朝新君,楚延!
他正淡淡笑着望来。
一定是他点出了这件事,探春她们为求情,才故意说贪财的凤奶奶来了。
心中有了推测后,凤姐上前笑道:“好你们这些个丫头,都说我什么?我怎么就贪财了?我分明是替皇上办事,白白被你们冤枉。”
黛玉、探春她们都掩嘴笑。
楚延笑问宝琴:“琴妹妹你来说,她犯了什么错?”
宝琴故意惊奇道:“凤姐姐怎么犯错了?琴儿未曾看出来,凤姐姐不是替皇上办事?”
“正是呢!”凤姐忙笑道。
黛玉几人又是一阵笑。
楚延将宝琴拉入怀里一顿拧脸蛋,宝琴才求饶笑道:“夫……皇帝陛下饶了琴儿罢,琴儿胡乱猜测回答就是。”
楚延松开她。
宝琴在他旁边,盘腿坐在炕上,一副正经模样,却因她眉目精致如画,又年纪略小,而显得可爱俏皮。
她朝王熙凤笑道:“凤姐姐你过来,我要奉旨审你!”
听到这句话,楚延大笑,看向宝钗,后者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