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后林思成才发现,其余或为龟钮,或为鹤钮,要不就是蟾蜍、蝙蝠,唯这一方为伏虎,他才察觉不对:
道士的印,印钮怎么可能是老虎?
所以,就差那么一点就混了过去。
再看刻工,再看篆文……来回两遍,林思成已不上是眼皮跳,心脏也跟着跳。
这一看,就是两三分钟。
别说老郝钧和赵修能,就连老道士都狐疑起来:这东西,难不成是什么宝贝?
见状,林思成叹了口气:两世为人,心态还是欠点火候。
但赖不到他:见了帝玺,谁要敢说不会激动,能做到面不改色,林思成敢跪下叫他爹……
转念间,他顺手一放,拿起三寸左右的《清和散人》:刻工一般,但材质不错,上好的和田玉。
看了三四分钟,林思成放下,拿起那方田黄石的《一明山人》。
这方比较小,两寸左右,看的却更久,足足五六分钟。
道士又狐疑起来:这小孩到底想买哪一方?
如此这般,虚虚实实,九方印来回看了两遍,林思成给了个打包价:《清和散人》、《一明山人》、《圆明居士》,三方印总共二十五万。
景道士半点没犹豫,当即装进盒子,推了过来。
林思成趁热打铁:“加《铁拐李》,《仙人乘搓》,再加那本《柳庄神相》,再给你三十万!”
景道士一顿,又算了算:《长春真人》十万,三方印二十五万,这又是三十万?
再加上一百零九万的香炉。加起来将近一百八十万,后半辈子躺平都没问题。
道士心满意足,不停的点头:“行!”
“还是去银行?”
“可以!”
可以就好!
收了东西,一行人又去银行。郝钧和赵修能跟在后面,不停的对着眼神。
在他们看来,也就那幅《蓬莱仙山》稍微有点价值,剩下的,价值也就一般。
但偏偏就是那一幅,像是忘了一样,林思成提都没提?
所以他们猜测:十有八九,林思成玩的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漏当然有,但不知道是哪一件……
没去贵宾室,直接在柜台转完了账,道士笑的嘴都合不拢。
说是要请客,但被林思成推了。
看郝师兄和赵总,好奇的眼珠子发蓝,哪有心思吃饭。
客气了几句,双方道别。
赵修能的车里有常备的囊箱,大致分装了一下。将将装好,郝钧从赵大手里抢过大奔的钥匙。
赵大无奈,只能去开奥迪。
刚上车,关好车门,郝钧迫不及待:“捡漏了?”
林思成点头:“差不多!”
其余不论,光是那樽香炉,就顶两个一百八十万。
“哪一件!”
林思成笑了一下:“差不多都是!”
啥?
两人回过头:说好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呢?
他们之前还以为,七八件里面,能有个一两件就不错了。
正要问,林思成拿起那方《圆明居士》,右手不停的在大腿上划。
两人对视一眼,再没有吱声。
临近中午,街上还在耍社火,差不多五公里,却开了半个多小时。
车刚到楼下,王齐志从三楼的窗户里探了一下头,噔噔噔的往下跑。
四个人进了门,又迎面撞上了叶安宁。
林思成怔了一下:“你没上班?”
叶安宁没吱声:海地祥云双鹤炉,故宫里才有几樽,她也得有心思上班?
一晚上她就没怎么睡,替林思成惦记了一夜。想的好好的,早上要和林思成一起去。
结果倒好,都上了车,林思成却把她撵了下来。说那老道士是个老江湖,搞不好会耍阴招。
还说她要是不下车,就把她抱下来……
叶安宁瞪了他一眼:“香炉呢?”
“包里!”林思成指了指手里的囊匣,“进去再说!”
乌乌央央的进了办公室,都还没坐下,王齐志和商妍推门而入。
“香炉”两个字涌到了嘴边,两人齐齐的怔住:林思成提着箱子,赵修能和郝钧也提着箱子,赵大更是提了两只。
这是去买古董了,还是去进货了?
正怔愣着,林思成一指:“安宁姐,国家图书馆的账号有吧?”
“有!”
“你帮我登录一下《故宫书画目录》,淘了几幅画,查证一下!”
什么样的字画,需要拿故宫的藏品做对比?
叶安宁狐疑着,但动作很快,坐到电脑前面。
林思成打开囊匣,取出了《砺剑图》。
叶安宁将将登好账号,怔愣的一下:“明代黄济的《砺剑图》……不对,这是仿作……但是,真迹一直在故宫里?”
林思成点点头:“所以才要查证一下!”
郝钧和赵修能后知后觉:既然真迹一直在故宫里,那这幅是在哪仿的?
两人面面相觑:“景道士的师祖,进过宫?”
何止进过宫?
“不出意外,樊道人应该是雍正八年入宫,乾隆元年离京,在皇宫待了约六年,而且深受雍正和乾隆宠信……”
说着,林思成敲了两下键盘,转过电脑,一群人齐唰唰的围了过来。
看看电脑屏幕,再看看茶几上的画,一群人愕然无言。
不说有多像,几乎一模一样,就像是复印出来的。
唯的一区别:电脑上的那幅保存的较好,线条清晰,设色鲜艳。后一幅已被薰的发黑,画面已有些模糊。
看了好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郝钧突的一激灵,把画提了起来:“赵总……”
赵修能后知后觉,提起了画轴的另一边。
两人齐齐的拿出了放大镜,又是看,又是摸,最后还抠了一下:
纸是刻花笺,墨是三织造的徽墨,颜料有石青、洋绿、银珠、朱红……甚至在渲染的时候,还沥了金,贴了粉?
简而言之,全是大内贡品……
但当时怎么没留意,就跟眼瞎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