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清州,地处京杭大运河与隋唐大运河交汇处。
北上京城,西抵洛阳,南达杭州,堪称水路运输枢纽之地。
有繁华压两京,富庶甲齐郡之称。
此时的临清州,正在遭受一场巨大的劫难。
马队纵横,不时有箭矢飞射而出。
穿着各色甲胄的甲兵们,狂笑呐喊着闯入家家户户,劫掠杀戮xx。
甚至还有人点燃了火头,火焰迅速蔓延,浓烟滚滚。
“混账东西!”
见着这一幕的惠亲王绵愉,气的破口大骂“怎么把城给点了!”
“王爷。”
一旁有都统回应“或是小的们不小心所致。”
“不过都到如今这程度了,点了就点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换做以前,劫掠城池乃至于把城池都给点了,必然是捅破天的大事儿了。
可如今不一样了,面对着一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太平军,螨清上下都充斥着绝望的色彩。
为看鼓舞士气,方才默许了军士们进行劫掠。
只是没想到,上了头之后的军士们,下起手来没有轻重,导致如今难以收拾。
“算了。”
望着城内外的混乱场景,神色阴郁的绵愉调转马头“尽快收拾好。”
包括他自己在内,许多螨清高层心中其实已经有了预感,这天下就要丢了。
既然天下都快丢了,不再是他们自己的,那放纵肆虐,也就无所谓了。
就如同二百年前,他们的祖宗们做过的那般肆无忌惮。
心事重重的王公贵族们,也无心去管军士们的过火,都在考虑着要如何应对正赶过来的发匪。
那可是一路从广西打过来,战无不胜的发匪啊。
“王爷。”
军议之时,有副都统进言“我有一计。”
“或可诱惑发匪入城,以火攻灭之!”
“边上就是大运河,或可建坝蓄水,待到发匪来时,以水攻之。”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为之一顿。
片刻之后,哄笑声四起。
“额布泰,你茶馆听说书听多了吧~”
“你当这是说三国呢~”
“哈哈哈哈~”
众人皆是哄笑,也算是缓解了压抑的气氛。
绵愉也是笑骂“你当发匪都是傻子啊,还火攻。”
“大运河两岸平坦,你水坝还没建起来,就已经先泛滥两岸了,退下去别说话,徒惹人笑。”
“不过想想,若是能有机会用计策,打突袭还是好的。”
二百年下来,螨清高层的素质,的确是让人一言难尽。
没办法,继承爵位什么的,靠的不是个人能力,而是母亲身份与出生时间。
大部分有能力的人,只能是混吃等死。
继承爵位的,则是以蠢货居多。
“王爷~”
众人笑声渐歇,一直绷着脸的僧格林沁,却是开口说话。
“三千精锐可以夜袭。”
“两万精兵可以突袭。”
“可朝廷十余万大军,如何能打得了突袭。”
“发匪自造反以来,一直都是无人可挡,岂是突袭能得手的。”
“如今局势如此,已经无甚好选,未有将士效死,与发匪正面对决一举败敌!”
这番话,已经是疑有指责之意。
绵愉面上笑容不变,心中却是早已经骂开了。
‘你个嗣子出身,若不是得了先帝与皇上的看中,一路成了顾命大臣,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余地!’
他很生气,可就像是心中所想的那样,面对圣眷正隆的僧格林沁,哪怕他是王爷,也没办法发火。
更重要的是,与发匪开战,僧格林沁带领的蒙古马队,至关重要。
一众螨清军将们,经过商议最终得出了结论,必须与发匪打野战!
背河而战,破釜沉舟的死战!
“背河列阵?”
“那是为了阻止逃兵溃散,冲乱了军阵。”
黑着脸的林道,呲着牙花,目光之中满是恨意“至于战术,左右不外乎正面步卒大阵缠绕,侧翼马队依靠速度冲击袭扰。”
“他们总不能,还想着玩二百年前重甲兵步战破阵,或者干脆骑马冲阵的那一套吧。”
“算了。”
挥了挥手,林道嘱咐“各部做好准备,明天出征彻底消灭这些清妖!”
他现在火气很大。
清军在各处搞屠,不是什么新闻,属于他们的常规操作。
就像是被派遣去各地,联络地主士绅搞团练返乡团的曾剃头等人,到处袭击烧杀抢掠早已经成了习惯。
曾剃头他们的主子们,干这事儿自是习以为常。
问题在于,这些清妖就在距离林道很近的地方,屠了临清州。
没能提前得知消息的林道,没能来得及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