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锣越想越心动。
可若想再去王家讹……呸,要银子的话,总得有个说的过去借口。
他冥思苦想一番,脑子灵光一闪,就说…老伴伤口发了!流出来的全是脓血,腿废了,使不上劲儿了。
往后,也就等同于人废。
这般的话,他便有借口趁机多要一些银子,至少得给十五两银子!
或者直接赔给他家一头牛!
想到这些,顾老锣笑了起来,这事若是成了,他家也是有牛的人家了。
顾老锣敢想也敢做,回去后不久,他便将这事说给金氏听。
金氏也是个一心钻进钱眼里的人,听了老伴的计策后,她没有一丝不满,反倒还主动补全了这一计策。
先前顾郎中说的话她还记着,说她腿上的伤口不能见水,说若是见了水,伤口会发的。
金氏将顾郎中的话说给老伴听,得了一句:“要的就是发!”
就这般,老两口便定下这一计谋,将水撒在伤口上,把顾郎中配的药收起来,在伤口发起来之前,金氏不打算再继续吃药。
之后,一切都如老两口预想的那般,沾了生水的伤口短短两日便发了起来,伤口异常红肿,渐渐有了白色脓液。
伤口发起来的速度,比老两口预想的要快,这让他们很是高兴了一场,次日便让四个儿子拉着金氏再次去了王家。
也就是这一次,金氏没了命,顾老锣冻伤双脚成了废人,四个儿子死了两个废了两个。
造成这场悲剧的原因,除了金氏是因伤口感染高烧不退没了命以外,顾老锣父子五人的遭遇则全是王家下的毒手。
能与人牙子结为亲家,王家可不是什么善茬,头一回是他们理亏,愿意破财了事,可若是一直被人纠缠着要银子,王家可不会忍气吞声。
顾老锣一家不了解王家,一心以为只要他们死皮赖脸的多闹几次,王家便会一退再退,从未想过王家会对他们下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如今的顾老锣将将到家,他把金氏唤醒,向金氏说了他的计谋。
金氏依旧钻进了钱眼里,欣然同意了老伴的计谋。
命运的齿轮开是转动。
……
顾连山也到了家,这会子正在堂屋东间与三叔公说顾梅的事。
至于阿狗,顾连山先前便叮嘱了他,朱家的事谁都不能说,一定要烂在肚子里。
当着顾连山的面,阿狗答应的好好的,指天发誓不会将朱家的事透露给外人。
对于阿狗,顾连山还是非常相信他的,在他看来,这就是个实诚的小子,甚至有时候还会有些傻。
在家里住了这么些日子,不多嘴也不多舌,脾气和顺,与他那闺女小子相处的也是极好,真真是个难得的好小子!
被顾连山称为好小子的阿狗,待顾连山进了堂屋后,毫不犹豫的去了西厢找顾棠“告密”。
顾棠这会子正靠坐在榻上看闲书,这是她从三叔公那堆书里翻出来的。
书里讲的是各地人途风情,她随手翻看了几页,发现书里的内容纯属胡编乱造,看得她昏昏欲睡。
眼看就要睡着了,阿狗敲门走了进来。
看到人回来,顾棠瞬间精神抖擞!
她一脸殷勤,往一旁挪了挪,让阿狗坐到她身边来。
顾棠的态度让阿狗受宠若惊,一时竟是不敢过去。
“愣着作甚?赶紧过来坐!”见他站在原地没动,顾棠急忙冲他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
阿狗不敢再耽搁,一脸笑意的走了过去。
将坐到塌上,顾棠便迫不及待的问:“事情可解决了?”
阿狗点头:“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
“我跟你爹一起,把朱家的堂屋砸了,门窗也踹坏了。”
豁!
顾棠双眼发光:“朱家的堂屋都让你们拆了?朱家怎么说?还有顾梅,她那肚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顾棠的好奇,阿狗一点没隐瞒,往她耳边凑了凑,悄声将这事细细说给她听。
顾棠越听,这双眼便睁的越大,到最后,她直接张大了嘴,整个人呆若木鸡。
她无法理解顾梅的脑回路,这么简单的计谋,她居然都看不穿。
稀里糊涂的信了朱老太的话,绑了潴泡在肚子上,有意让左邻右舍看到,想借此斩断朱有寿另娶的路。
就朱老太这粗陋的计谋,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她都不会信了朱老太的话。
离开顾家后,这顾梅怎会越来越蠢?
顾棠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能叹息的说出俩字:“佩服!”
阿狗:“人能蠢成她这样,也是绝无仅有了。我看你爹那边,对她还是存了一分心软,闹出这事后,你爹还想着拉她一把。”
这点顾棠能理解:“到底是他亲闺女,养在身边十几年,真要到了绝境,还是会想着拉她一把的。”
可惜顾梅看不出她爹的用意,死活非得与她爹犟到底。
若是今儿顾梅能服软认错,愿意跟着她爹回来,她爹一定会给她安排好往后的路,再不好也总比待在朱家强。
“她自个儿估摸是愿意回来的,但好似有什么顾虑,摇摆不定。还有那个朱有寿,顾梅似乎真对他动了心。”
朱有寿这人顾棠先前见过,可能是因为常年生病的原因,他的脾性与村里许多人不太一样,没有多少男子的坏脾性,反倒是多了一些女儿家的多愁善感。
平日里说话也不一样,村里与他同岁小子们,学着家中长辈,粗话、浑话不离口,再不就是性子冲动,时常与人打架。
而朱有寿却从不说那些粗话、浑话,每日里只乖巧的待在家里,不急不躁,说话也腼腆的像个姑娘家,整个人干干净净、清清秀秀的。
这样的少年郎,自是吸引姑娘们的芳心,顾梅也不例外。
原本便说好了嫁给朱有寿,多日相处下来,再加上俩人又睡在了一起,顾梅不动心才怪。
“希望朱家能记住这次家训,千万别再传出什么闲话来。最好是赶紧让朱有寿把顾梅娶了,只要俩人成了亲,日子一久,外人也不会再说什么。”
“这亲事怕是难成。”阿狗想起闫氏看顾梅时的眼神,问道:“闫氏是不是与顾梅有仇?我能感知到,闫氏子在面对顾梅时,身上的怨恨极其浓厚。”
顾棠摊手:“那我就不知道了,要是真有仇,八成是顾梅的生母朱秀儿造下的。”
俩人正说着话,屋外传来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