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trl+D收藏抖音小说-笔趣阁
抖音小说Douyinxs.com
抖音小说-笔趣阁 > 玄奇 > 华娱浪子,怎么被天仙改造了? > 第577章 三体伏笔,量子玫瑰(为蒙奇奇大佬加更,感谢再上一盟)

第577章 三体伏笔,量子玫瑰(为蒙奇奇大佬加更,感谢再上一盟)

陈博士朝著南海的方向看了眼,疯了一般地开车往北。

一直开到一个远郊的小县城,这里虽然也停电,但球状闪电带来的晶片毁损率不高,显然已经出了辐射范围。

他找到一家网吧联繫上了丁仪和许大校,后者二话不说,立马要派军用飞机来接他。

但在和丁仪的对话中,一个比陈光预想中的局势还要恶劣得多的消息,让两人久久沉默。

一个广角的俯瞰镜头从陈光然的表情和泛红的眼眶特写开始,极速拉升,导演路宽在这里將陈博士离开的这一年多时间中,在林云身上发生的往事,通过丁仪的诉说具象在了银幕上。

也即,电影之前通过陈光这个“偽主角”来引入各种线索、体现人物性格的敘事方式被推翻,从这里开始,要把聚光灯完全投射在周讯扮演的林云一个人身上。

伍迪艾伦等国际导演当然知道,这是一种变种的情感引导式倒敘,將观眾情绪顶点转化为回溯敘事的入口。

银幕上,陈光的最后一个表情淡化,时间戳来到半年前。

再次出现在镜头中的已经是海上对峙的场景了,敌人的袭击是以四十多枚飞弹攻击的方式开始的。

但和意料不同的是,这批飞弹在珠峰號防御圈外就被全部引爆,从空中霰发出大量白色粉末,並在这一海域发射大功率雷射,看起来像是探测潜艇。

虽然观影时间较长,但电影宫中不乏注意力比较集中的影迷,还是想起了几年前前陈光在俄克拉荷马州气象研討会上的讲座。

镜头闪回,那些白色粉末和昔日陈光在讲座上展示的气象模擬动画,一模一样。

那是高效製冷剂!

敌军在做什么?

他们在利用陈光研发出的用以给人类造福的“龙捲风预测和预报”技术,反其道而行之,在我军海域上掀起超强度的龙捲风,企图摧毁珠峰號!

会发展成为龙捲风的“风卵”的核心是一团下沉的冷空气,通过加热而阻止其下沉就能消灭可能演变的天灾;

而反之投放高强度製冷剂,则可以人为製造出这样的天灾,陈光的研究成果,让这一“超级气象武器”的诞生,成为现实。

於是出现在画面中、利用顶级特效生成的超级龙捲风,以两百公里的直径,超越自然界最大的5级別、达到7级別的超级龙捲风,开始了无情的杀戮。

珠峰號紧急转向,但已经避之不及,主甲板被折断后旋即悲壮沉没!

在最后一瞬的画面中,舰长果断地命令对两座压水反应堆进行a级封闭,最大限度地减少了可能的核泄漏,但也使珠峰號彻底失去了动力。

至此,江星辰,连同两千多名我军將士——壮烈殉国!

在场的观眾都是西方人居多,对这样的场面还没有太过感同身受,只是好奇这个中国特效公司的水平什么时候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

但国人和未来的內地观眾们,一定会对这个即便是架空世界、却也叫人黯然神伤的的结果悲愤不已。

现实中,我们甚至还没能拥有这艘沉没的巨舰。

除了战士们、林云、林峰之外,最思之欲狂的莫过於此刻画面闪回的陈博士了。

即便他的演技成果当年也是经过国內审查才得以参加的海外交流,但总归这项本来用於造福世界的技术,成为了一个子手。

敌人把他的犁铸成了剑,刺穿了祖国的海防线。

这一刻,他才愈发能够理解林云的感受。

镜头再一切转,是面容憔悴、双眼通红的林云在海军基地和球状闪电部队动员、道別。

没错,他们要被派去进行一项十死九生的任务,用球闪武器破坏对方航母上的电子设备晶片,为我军的岸基反航飞弹提供打击机会。

也即袭击对方航母,摧毁晶片。

但鑑於球闪武器目前的局限性,如不能进行超视域打击、不能在水下发射、又没有机载型號等,战土们唯一的办法,就是乘坐渔船悄悄接近。

这意味著行动但凡稍有差错,他们根本没有逃生的机会。

隨著用於打击航母的飞鱼飞弹的运载、布控完毕,晨雾中五十条渔船停靠在港口,当敌军的斯坦尼斯號战斗群深入伏击范围后,康明中校下达了射击指令!

电影镜头中,那些战前还在愉快调侃、互相鼓励,反侦察时候冷静泰然的可爱战土们,果断激发了球闪武器。

剧烈闪动的青色电光把周围的海面照得雪亮,一串串发著红光的雷球贴著海面飞出去,它们尾部的萤光形成了以各艘渔船为中心点的一个个扇形,隨著球状闪电串的移动而扩大。

从整个战场看,那一串串球状闪电球和数量更多的萤光线,构成了一张网住舰队的巨网。

战爭史上的辉煌时刻,似乎已经到来。

儘管因为电影放映时长和林云的人物剧情,判断出此时还处在“黎明前的黑暗”的影迷们知道第一次尝试可能不会成功,但还是对这些悍不畏死的战士们充满了期待!

但很遗憾的是,推翻了基础物理架构的球状闪电,在现代战爭史上的第一次亮相,以失败告终了。

就在第一批球状闪电即將命中目標的剎那,它们的轨跡突然发生诡异的偏转。那些燃烧的光球或是冲天而起没入云霄,或是坠入波涛汹涌的大海,或是擦著舰队的首尾掠过,始终无法触及舰体分毫。

仿佛每艘战舰都被笼罩在一个无形的屏障之中,將所有的球状闪电牢牢隔绝在外。

“磁场屏蔽!”

康明脑海中闪过这个令人心悸的词汇,无数次出现在球状闪电武器研製者噩梦中的东西,现在终於变成了现实。

中校毫不犹豫地嘶声下令:“全体停止攻击,立即销毁武器!”

没有一刻犹豫,所有渔船上的射击骤然停止。

失去目標的球状闪电如无头苍蝇般在舰队上空飘荡,它们拖曳的光尾在夜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原本整齐的呼啸声化作一片混乱的蜂鸣。

这纷乱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场天折的进攻奏响一曲悽厉的輓歌。

敌人是如何得知球闪武器的存在,並做出针对性防御的,其实並不难猜,影片在前述剧情中已经给足了提示和伏笔。

那一天在靶场丁仪所说的观察者的存在,一年前震惊世界的伊甸园反恐战斗,即便掩藏得再好,都给了敌军零星的信息收集渠道。

珠峰號腰斩,江星辰殉国,伏击战折戟,面对敌势汹汹,神州似乎即將陆沉,也让林云更加绝望和脆弱。

她似乎又回到了五岁那一天,看著母亲的户体面目全非的惨痛场景。

海上伏击失败后,球状闪电部队遭遇严重打击,研究和参战也暂时停止,国家不可能仅在这样的概念性武器上寄予反击的希望。

就在此时,此前身患绝症的张彬也去世了。

按照他的要求,丁仪决定替代已经淡出研究团队、不適合再接触军事机密的陈光,履行对他的承诺,用球状闪电火化他的遗体,和妻子郑敏合葬。

不知为何,火化这一天的天空反倒是晴空万里,憔悴消极到了极点的林云和丁仪一道来送这位球闪研究者最后一程。

如果没有他的防雷涂料,也许就没有现在的球闪研究成果。

镜头切转到八达岭附近的一处公墓墓园,两人无言地前行,脚底金黄色的落叶预示著秋天的来临。

一个离去的季节,一个死亡的季节,也是一个写诗的季节。

两人在张彬简朴的墓碑前静立著,稀疏的枝间漏下清冷的阳光,在山径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远处城墙豌蜓的轮廓在薄雾中若隱若现,几片梧桐叶打著旋儿落在青石墓碑上,仿佛季节最后的告別,偶尔传来一两声孤寂的鸟鸣,更添几分萧瑟。

在这片静默的秋光里,似乎连风都放轻了脚步。

“金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可惜我们不能同时去涉足,但我们却选择了,人跡罕至的那一条,这从此决定了我们的一生。”

林云喃喃地吟起了弗罗斯特的那首诗,声音像林间的清泉。

“想过走另一条路吗?”丁仪问。

“有吗?”

“战后离开军队,和我一起去研究宏粒子,我有理论能力,你是工程和应用天才,我们很可能取得现代物理学的重大突破。”

“我是离不开军队的。”林云淡然一笑,蹲下身子把张彬墓前的枯叶拂去,“从生,到死。”

“?这是什么?”女军官突然失声叫道!

丁仪凑近了看,只见原本只有张彬名字和生卒日期的墓碑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小字。

这些小字甚至覆盖了碑顶和碑的背面,那些小字全是方程和计算公式。仿佛是这块墓碑被放到由方程和公式组成的液体中浸过一样。

“它们在消失!”林云惊呼。

“少一个观察者,它的坍缩速度就慢一些。”丁仪当机立断地一把將她推开,整个人伏在墓碑上,眼神死死盯住“浮光跃金”的文字,一动不动。

“我去拿纸笔。”

“来不及了,別打扰我。”六分仪完全进入了状態,这些方程式对於陈光、林云等人可能还不大看得懂,但对於他这个潜心研究了两年多宏粒子的物理学天才而言,有如甘霖!

他越看越心惊,因为从陈光处借阅过张彬和郑敏的手稿笔记,他和林云都认得出这就是后者的笔跡,而文字所描述和推导的,正是宏原子的数学模型!

其中最后一句赫然写道:彬,引起的速度只有426.831米/秒,我好怕。

西方的最后一线天光,给墓碑群涂上了一层诡异的蓝色,天很快完全黑了。

无论有没有读完全部碑文,面无表情的丁仪整个人如释重负地向后一倒,瘫在了草坪上。

“林云,我们能找到原子核了。”

女军官喜出望外:“什么!真的?”

在战略態势极为被动的情况下,丁仪发现了宏原子的原子核,有什么意义?

宏原子模型就如同第一张元素周期表,提供了理解整个宏物质世界组成与规律的根本框架。

从球状闪电以及它的本质宏电子作为武器应用的角度来说,如果说前者只能作为摧毁舰船和电子设备的“战术级”武器的话,那宏原子和原子核的发现,就能够提供每一个现代人都知晓的灭世级武器一核聚变。

而且是宏原子核的核聚变。

林云见他躺在草坪上思考了一会起身,这才出声试探道:“有结果了吗?

,“有,碑文上的內容我之前也推导出一些,她直接给出了关键点,不然还真来不及看。”

丁仪感慨道:“自然之美,物理之美,你知道吗,宏原子的原子核,是一根弦。”

“弦?”

“对,它与宏电子基本处於一个尺度级別,长度大约在一到两米之间,依原子的种类不同而异,至於粗细,弦是无限细的,它上面的每一点都是没有大小的奇点。”

林云有些奇怪道:“难道你不需要实验,就能完全確定碑文上的那个—似乎是郑敏的笔跡,就一定正確吗?”

丁仪郑重地看向她:“有一些事情我也是刚刚豁然开朗,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郑敏已经成为了量子態。”

“你可以想一想,如果世界上没有摩擦力,那牛顿第三定律也许很早就会被一个普通人发现。”

“同理,对於从60年代就开始研究球状闪电的人来说,已经变成量子態的郑敏,理解那个世界的难度自然要小得多。”

宏原子核的登场令项目重新获得重视,因为此前的球闪武器泄密,基地也迁往了大西北,那个曾经诞生过另一样护国神兵的地方。

首先迁移的是被首批被捕获的二十五枚宏原子核,这种弦状的事物看起来再美,也不可能一直放在首都周围。

与此同时,一场最高级別的会议在礼堂召开了,作为我军少有的理工科智慧型將领,林峰从紧张的战爭中抽出一天时间主持会议,也足见上面的重视程度。

丁仪在会上对宏原子核的宏聚变当量,以及作用进行了重点匯报。

简言之,弦和之前的宏电子一样,有不同的频谱即指纹,会对不同的目標產生基於量子效应的攻击。

他还举了个自以为很有趣、但没人笑得出来的例子:

两千万吨级的能量,如果释放目標没有选择性,只是將五十公里半径的区域化为焦土;

但如果这能量只与头髮发生作用,那么足以將全世界的人都烧成光头。

也就是说,只要成功捕获足够的针对晶片的宏原子核並进行聚变,在有效的投放下,可以把敌国本土的所有晶片化为灰。

因为晶片和头髮一样,体积小、数量少,耗费的能量小。

在举国之力下,用於引导宏聚变的导轨仅了不到两周时间便完全落地,它们各有十多米长,像两座小型的铁路桥,两根弦將分別在两座桥中被电磁场加速至250米/秒,然后在一点相撞发生宏原子核的核聚变。

但现在很不妙的局面是,捕获这样的宏原子核需要时间,而敌军寇边,时不我待。

局势一筹莫展,林云也给自己的父亲打了一个电话,父女似乎是这辈子第一次大吵了一架,镜头没有交代出吵架的原因。

但不远处看著林云的丁仪,这个智商极高的天才物理学家,有些瞭然了。

这天直到深夜,林云还在同几名工程师对“桥”作最后调试。

为了避开空中侦察,两个“桥”被放置在一个大小如一座体育馆的大篷里,试验中,这座大篷將首先被聚变的能量摧毁。

丁仪將林云叫了出来,两人在戈壁的寒风中慢慢走著。

他突然打破沉默:“林云,离开基地。”

“你在说什么?”

“走吧,別做傻事,我虽然不是军人,但我知道你不会成功,无论你想做什么。”丁仪的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你父亲一定会阻止你。”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云头也不回地走了。

两个人似乎在打哑谜一般,进行著似乎只属於高智商人群的对话,而谜底的揭晓也没有过太久。

就在第二天,一个特別领导小组抵达並全面接管基地的工作。

听到这个消息后,人们激动万分,这是宏聚变试验即將进行的最明確无误的信號,但对於林云来说她最绝望的情况出现了。

林峰为了防止她再做出衝动之举,指令特別领导小组组长杜玉伦在第一时间就宣布了对林云的免职!

很明显,陈光可以想到,丁仪想到了,林峰更加想到是在目睹郑敏化作量子態给他们呈现宏原子核的真正秘密后,面对日益紧张的局势,很难想像林云这个没有任何“科学伦理”底线的武器专家,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带著任务来的杜玉伦面色严肃:“林云,关於你违规向智玻双方输送液態地雷技术的事件,业已查明。”

“军方认为你暂时不適合再担任宏原子核聚变的副组长,请即刻解职回京接受审查,是立刻!”

“这也是林峰將军的意思。”他见林云不说话,特地当著眾人的面强调了一句,“林云,记住你的身份,请服从命令。”

女军官两次挣扎无果,只能眼含热泪,语气低沉道:“我去一趟聚变点吧,取回一些东西。”

“你跟著她。”杜玉伦指示一位配枪的中校。

林云转身时,眼晴直勾勾地盯著丁仪,特写镜头下周讯的目光似乎会说话。

她是要丁仪闭嘴,因为只有后者也许能猜到自己的“野心”和计划。

丁仪看著这个女孩离去的孤寂背影,第一次有了超出物理学家理性思维的衝动,硬生生忍住了自己的语言和表情。

他募然想起了林云在张彬墓前诵的一首小诗。

“金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可惜我们不能同时去涉足,但我们却选择了,人跡罕至的那一条,这从此决定了我们的一生。”

她要走哪条路?电影宫里的观眾们似乎已经有所预料。

就在杜玉伦组织基地核心军官开会宣布接管事宜时,窗外突然的一声枪响打破了戈壁的寧静。

聚变点距这里有上千米远,声音传到这里已很弱,杜玉伦面色一变,推开士兵就往外冲,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那位他指示监督陪同林云的中校,捂著流血的肩膀疯也似地跑来:“林云要强行启动宏聚变试验,大蓬里的军官都被她动员,强行將我赶了出来!”

杜玉伦指挥土兵前往占领聚变点,但很快被林云和其他军官打出的球状闪电逼退,火焰將基地周边荒芜的杂草烧尽。

他没有办法,只好拨通了林峰的电话。

后者只下了一个指令,一个叫在在场所有人都脊背发凉的指令:

“联繫距离你们最近的红331战术飞弹阵地,立刻摧毁聚变点,所有人现在撤离。”

没有一般电影或电视剧中的挣扎、爭取,最真实的军人服从命令的天职得以彰显,杜玉伦似乎只犹豫了一秒,便很快联繫上了飞弹阵地。

林峰为什么要痛下狠手?因为他知道这种宏聚变的不可控性,从一个高级指挥官的角度看,认为靠某一件新武器就能贏得战爭,在军事上是浅薄和幼稚的。

现在的他或者林云自己,也无法预测这种冒险的后果。

阵地距离此处仅150公里,在得到上级授权后,根据坐標和四个精度启动了飞弹,3分钟后即將抵达,杜玉伦指挥所有人后撤待命。

但就在林峰的电话还未掛断之际,林云的声音连同令人目尽裂的聚变场景,已经从大蓬中传了出来宏聚变是无声的。

一个蓝色光球让大蓬几乎变成了透明状,进而开始向聚变中心收拢,直到被吸进了一个光球之中。

丁仪眼神复杂地看著这个人类史上第一次宏聚变试验,而素材,是他的朋友林云。

光球还在不断扩大,很快便以一个蓝太阳的形象出现在戈壁滩上,在它两百米的半径之內,巨大的能量几乎要毁灭一切!

“领导,我们再后撤一些吧?飞弹还有三分钟就到了。”

杜玉伦看了眼丁仪,无力地摆摆手,“不用了。”

“什么情况?”现在是林峰肃然的声音传来。

不等杜玉伦组织语言,林云的声音伴隨著正在进行的宏聚变,从大蓬的扩音器中传了出来。

“爸爸,您晚了。”

特写镜头中,之前在小鹰號上拍摄的一段林云量子化的高潮戏份纤毫毕现地展现在银幕上,这过程產生的独特量子效应,瞬间跨越空间,其概率云笼罩了整个航母战斗群。

周讯饰演的林云在幽蓝强光笼罩下,並非仰头献祭,而是下頜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精准“牵引”,呈现一种受力的机械感。

她脸上浮现的微笑剥离了所有情感,仅剩下面部肌肉受能量流衝击时產生的生理性痉挛,混合著脑细胞在超负荷理解极端物理现象时进发的认知快感,身体后仰不见柔美,更像是支撑结构瞬间失效后的刚性塌。

那抬起的手也未有丝毫留恋,更像是神经迴路在彻底崩解前最后一次无意识的脉衝。

所有国际大导演们看著银幕上的周讯彻底摒弃了“演绎”,成为了“被规则使用”的客体,完美詮释了人被物理规律重构的冰冷过程。

伍迪·艾伦不自觉地摘下了他的黑框眼镜,身体微微前倾,手指无意识地摩著镜腿。他標誌性的嘟囊声在寂静的放映厅里微不可闻,“上帝啊.·—她让量子力学变得可见了——”

蒂姆·波顿的食指也久久地停留在下唇,哥德式的黑眼圈下双眼发亮。

当银幕上林云的下頜被无形力量牵引时,他微微张嘴,仿佛目睹了一场来自异世界的机械芭蕾,“这简直—像一具正在被物理法则重新组装的人形提线木偶。”

仿佛是为林云在这世上最后的“遗言”做陪衬,来袭的飞弹在接近阵地坐標时,內部晶片被瞬间摧毁,先是打著旋下坠,尔后临空爆炸,巨响惊人。

与此同时,还未来得及和女儿做最后道別的林峰只能听到一阵阵盲音。

这位理工科出身、刚刚组织过宏聚变论证的將军,在办公室里颓然地瘫坐到椅子上,知道一切都晚了。

他也许可以取得一场战役的胜利,但却失去了一个女几。

而林云在有效打击了敌军航母战斗群的同时,因为宏聚变的不分敌我,也带来了近三分之一国土的“格式化”。

林云以自身生命为引信,强行触发的宏聚变,其本质並非释放传统意义上的热核能量,而是引发了一场在宏世界的链式反应。

镜头切回了丁仪和陈光的讲述,通过他的解密,將电影中所有的诡异疑难做了逻辑闭环的科幻解释。

“知道她为什么能存在这么久还不坍缩吗?”前者喝了一口酒:“自我观察。”

陈光惊讶道:“自我观察?”

丁仪点头感慨:“林云用自己做实验,让我明白了这一点。”

“一个量子態的有意识的个体,与普通的无意识量子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区別,在描述前者的波函数中,我们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参数,具体说是忽略了一个观察者,就是它自己。”

物理学天才拋出一个石破天惊的结论:“观察者,也包括自己!林云在观察自己!这可以抵消其他的观察者,维持自己不立刻坍缩,从而对敌军舰队进行针对性打击!”

正常的宏聚变可以瞬间摧毁特定区域的所有晶片,这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战术胜利,但这也等同於向世界宣告了本国拥有这样一种终极武器。

敌人会立刻意识到威胁,並倾尽所有资源来研发对抗手段、进行报復,甚至可能引发全面的核战爭。

这是一种“一次性”的威,用过之后,世界將陷入更危险的、基於恐惧的军备竞赛但通过郑敏在墓碑上鐫刻的方程,知晓了宏原子核原理的林云要做什么?

她的目標远不止摧毁一支舰队,她是要创造一个永恆的、无法防御的、非杀伤性的终极战略威镊!

即丁仪所说的,自我观察。

自此,林云化为了一个可以存在於任何地方的量子概率波,並且永远无法被敌人观察,因为她可以利用自我观察抵消。

她是一个量子態,没有实体,没有国界,敌人不知道她在哪里,也不知道她何时会发动攻击,你无法用飞弹去攻击一个概率波。

如果敌军进犯,她虽然无法直接杀伤、也无法区分敌我,但可以本著“同归於尽”战略威镊,將地球这个大硬碟都“格式化”。

林云,终於把自己变成了一种武器,一种从小便痴迷的武器。

陈光从丁仪处离开了。

他在小雨中独自步,看看极度喜悦的人民涌上街头、庆祝战爭的胜利。

於他而言,那些老宅里倒扣的水杯,盥洗池上的白髮,父亲画作里多出的水塔,还有郑敏在张彬笔记上的涂改—

一切的一切,都得到了解释。

龙国人最重要的节日,终究还是没有被辜负,年初一这一天的晚上,陈光连夜驱车回到了老宅。

推开门,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感到恐惧。

离家已经接近二十年的陈博土,仔细地打扫著每个角落,將倒扣的杯子摆正,把父亲那些灰暗的画作重新掛好。

大年初一的傍晚,他特意去集市买了鞭炮,但拿起打火机时却犹豫了。

鞭炮在古代是用来驱赶鬼与兽的,可他现在知道,有些“存在”並不需要被驱散,这是龙国人的浪漫。

於是他选择买了一束白玫瑰,回到家细心地將插进瓶,摆放在餐桌中央。

镜头特写中,就在他调整枝角度的瞬间,眼角余光警见一朵异常鲜艷的蓝色玫瑰在束中绽放,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

那是他第一次在和林云前往雷电武器研究所时,在车里闻到的淡淡馨香。

“你们军营里也能用香水吗?”他下意识地问出了当年的话。

香突然消散,这朵量子玫瑰也如幻影般消失不见。

陈光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无论是国人所说的鬼魂也好,宏粒子意义上的量子態也罢,他那些死於球状闪电的挚爱亲朋们,永远在观测与被观测之间,以最诗意的方式存在著。

银幕画面渐暗,一支蓝色的量子玫瑰忽隱忽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