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方式,有几个人受得住?
心里想的是过犹不及。
“与别处不同,王信用兵用精兵,不会滥竽充数。”陆仲恒极力解释。
好与坏。
还不是上下唇一碰。
说好就是好,说不好就是不好。
陆仲恒不知道这种方式好不好,反正王信至今没有打过败仗,又不能如此直白解释,否则容易让吴文华感到自己在反驳他。
吴文华笑了笑,没再多言。
陆仲恒和贾政互相看了眼,两人松了口气,身后其余的几名官员饶有兴致,在门口往里面眺望,打量着与众不同的河西营。
营地的地面干净整洁。
平平整整,令人看得舒适。
营房虽然空旷,窗户沿子依然一尘不染,窗户油纸没有一处破损,可见保养得当。
“请问诸位有何贵干!”
从营房里出来一名哨官,穿戴整洁,客客气气的上前问道。
“这位是浙江道监察御史.这位是翰林院梅翰林,我是工部员外郎贾政。”
贾政主动出面,不客气的说道:“让王信出来迎接。”
那哨官认得陆仲恒,见过此人和将军说话,不过此人不认识自己,至于工部员外郎贾政,哨官更是听过。
自家将军出身四大家,在京城多年来借助贾府。
“请诸位稍等,我这就去告知将军。”
那哨官身边的几名士兵留下来陪同,自己亲自跑了回去。
不久。
王信从营里赶了出来。
七八名官员,还有几名随从,一行十余人,虽然品级都不高,可地位并不低。
特别是为首的那吴御史。
如果自己没猜错,此人就是红楼原文中保举贾政的巡抚。
当时贾政在广东做学政,此人是广东巡抚。
现在此人还只是浙江道监察御史,说明要不了多久,此人就会外放,升任广东巡抚,成为从二品的一省主官,的确比自己强多了。
王信主动上去行礼。
自己是三品武将,对方是四品文官。
从两人的身份和职位而言,实际上是对方的地位和职权要高于自己。
那人颇有兴趣的打量了王信几眼,然后大笑起来。
王信正要看向贾政和陆仲恒,那人已经上前笑道:“自从我掌管浙江道以来,因为台州府的原因,倒是听了不少王将军的好名声,今日一见,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不敢不敢。”
王信不清楚此人,嘴上客气。
众人寒暄一番,来到了营房,屋子里陈设简单,众人分别落座。
王信让人送来茶水。
北征之事,并不是张吉甫支持,事情就万事大吉了。
上头有上头的事,下头有下头的事,每一处都不能出幺蛾子,否则就会是令人烦心的事。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
包括立功的奖赏,牺牲士兵的抚恤等等。
每一件都要提前打算。
总不能让士兵流血又流泪。
立了功就要升官。
想要升官,就要有人承认功劳。
谁不想单纯做人,随心所欲做事。
可无论什么时代,做人做事都离不开人际关系,社会本就是人与人之间人际关系的总和。
解决不了人际关系,那就适应不了社会,注定成就有限,解决不了几个问题。
自己有贾政和陆仲恒的帮忙,已经省了很多精力和麻烦。
更何况眼前的吴御史的确大有来头,无论是贾政还是陆仲恒都只能落在后面,如果有此人的帮助,对自己目前百利而无一害。
就是不知此人品性如何,贾政说还行,这个还行是怎么样的还行。
王信喝着茶,仔细的思考。
屋子里的人看着陈设,谁也没有想到,堂堂一个参将,屋内会如此“简陋”。
有些人嗤之以鼻,认为装的太过。
有些人摇了摇头,身为武将本事又大,年纪又轻,还不爱财,怎么能让上面人放心,终归还是做事稚嫩,不够沉稳。
屋子里的气氛渐渐凝重。
贾政和陆仲恒互相观望了一眼,两人都不在适合说话。
吴文华看着王信,眼神深沉,仿佛要把人看透似的。
“我在京城听浙江来的官员,说的最多的是将军打仗的本事,正所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没有将军带不赢的仗,说实话,我是不信的。”
吴文华无所谓的笑道:“可是大家都说啊,特别是不少地方的百姓,都说将军的手下是天兵天将,不惧雷雨,雷打不动,个个顶天立地。”
随着吴文华的话语,其余官员渐渐愣住了。
贾政和陆仲恒面色也逐渐僵硬。
王信扬了扬眉头,透露出一股随性,仿佛缺乏稳重似的,笑道:“都是让人吹出去的,先把敌人吓住,能吓几个是几个。”
吴文华愣住了。
“噗嗤。”
一名官员忍不住笑出声,其余人再也忍不住。
刚才还说的神乎其微。
吴文华半信半疑,笑着指了指王信,不知道如何开口。
“轰隆隆!”
突然一声惊雷。
屋内众人吓了一跳,连陆仲恒都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夏至雷鸣。”
吴文华最先反应过来,喃喃说道,脸上一阵失神。
“先打雷后下雨,恐怕是场小雨。”
有名官员惋惜道。
久不下雨,好不容易下雨,却是一场小雨,恐怕又要好久无雨了,今年的灾情如何是好,恐怕又是个难关,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吴文华叹了口气。
起身来到门口,看着天空下起的小雨。
不久。
吴文华眯起了眼睛。
跟着他身后的官员们也变得安静了下来。
“一二。”
“一二。”
“一二三四。”
两行三十几名士兵从雨中小跑回营,不急不躁,而营门口的士兵们雷打不动,任由雨水落在身体上,仿佛铁柱似的钉在地面。
明明才几十人的空旷营地,却透出阵阵肃杀之气。
吴文华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王信。
王信低着头喝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