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只需要朝廷一个名义即可,张吉甫不需要付出多余的成本。
只不过这样干的话,耽误了很多人的财路,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不过大同西军的事情特事特办,也不是不行。
张吉甫点了点头。
王信松了口气。
自己的目的达成了,而且省了一大笔银子。
“你整理一份名单送来。”
张吉甫不再抠抠搜搜。
王信大喜。
这才是自己认识的张吉甫,当初在金陵手笔大到令人震惊的奢靡做派。
来了京城不到一年,变得斤斤计较起来。
“请阁老放心,三年平胡,下官一定不会误了阁老。”
王信拱手。
自己做人最讲信义。
说到做到。
“但愿如此,你能三年平胡,我为你庆功。”
张吉甫也笑了起来。
这些日子,只有与王信接触的时候,才能让他心里满意一些,如果人人都能像王信勤于公事,少些私心,朝廷何至于今日之难啊。
让人送走了王信,张吉甫内心感慨。
林如海真是捡到宝了。
不久。
张吉甫前往养心殿。
太上皇最近几日不大舒服,张吉甫很是忧心。
养心殿是后宫的大殿,位于乾清宫一侧。
张吉甫获得赐座。
太上皇对臣子很好,虽然有时候又很严厉,可对文官们的礼遇,很让文官们喜欢,比如赐座。
“三年平胡?”
“呵呵。”
幔帐后,看不到太上皇的身影,只传来他苍老的声音,夹杂些许的笑声。
难道太上皇不信?
张吉甫连忙解释:“王信虽然年轻,以臣对此人的了解,并不是说大话的人,反而性格沉稳,且此人过往的战绩,微臣认为三年平胡可信。”
如果王信在这里,又得领张吉甫的一份人情了。
张吉甫帮王信说话,等于是帮他背书。
未来王信要是没有做到,不光王信有责任,张吉甫也要承担识人不明,用人不当的责任。
太上皇躺在榻上。
戴权正在为太上皇揉胸口。
身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太监第一人,这些事原不用戴权来做,安排一些小黄门更用心,但是太上皇不愿意让自己无力的样子被别人看到。
这是对自己的依赖,戴权虽然辛苦,却也不想让给别人。
太上皇老眼浑浊,不知道想些什么。
终于,太上皇仿佛恢复了力气,又像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缓缓开口,不敢用力,否则会容易咳嗽,咳嗽起来要去掉半条命。
“让林如海进京,你认为如何?”
听到太上皇声音里的憔悴,张吉甫内心咯噔一下,整个人变得紧张起来。
张吉甫下意识抬起头,紧紧盯着幔帐,希望看到什么。
咽了咽口水,张吉甫小心翼翼道:“林如海刚刚在金陵上任,冒然调回京城,恐怕引起非议。”
太上皇仿佛看穿了张吉甫的心思,说了一句:“你看着办吧。”
然后就不再开口。
王信的事也没有多言。
张吉甫起身,恭敬倒退离开。
出了养心殿。
张吉甫内心压抑。
太上皇到底怎么想的?难道太上皇的身子出了问题?
王信的事情再也顾不上,张吉甫匆忙赶去恩师处,丝毫不敢耽误。
周道丰呆在家里。
周府的院子并不大,相比较周道丰的身份,反而显得小了许多。
不过张吉甫却知道恩师手段厉害。
老家万顷良田。
整族子弟勤劳耕读,佃户过万,各司其职,自给自足,不受外界打扰,好一派生机勃勃,如此良善之家才能传世不倒。
张吉甫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周道丰。
周道丰没有在意。
“圣人老了,可谁知道圣人还能活多久,你按照自己的步伐做好自己的事,比其余的更重要。”
“可弟子只怕时日不够。”
张吉甫担忧道。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有时候,不要光盯着外头,还要多盯着身边。”
周道丰不以为然。
张吉甫看不懂恩师的底气在何处。
太上皇如果驾崩了,皇帝必然亲政,皇帝要是亲政,他们还能跑的了?必然逃不过被清算的下场。
张吉甫无法接受这个结局。
两名小丫鬟扶着周道丰,周道丰拎着水壶为自己种的草浇水,仿佛不知道面临的危险。
张吉甫看到恩师的样子,心里放松了下来。
恩师一定知道些什么,也必然有手段。
王信离开内阁。
没想比上一次更顺利。
“准备准备,离京的日子差不多了。”王信出了城门,向迎上来的史平等人吩咐道。
“喏。”
史平等人应喏。
大多带着喜意,京城虽然繁华,可太过压抑,不像在军中的时候,虽然规矩也多,可大家心里痛快。
自己好像与张吉甫越走越近了。
王信骑在马上出神。
别人不清楚,自己难道不清楚么,红楼里未来的几年,起码在贾府被抄家前后,当时是皇帝掌权的。
至于皇帝如何胜出。
对朝政掌握到了什么地步。
这些具体的事情就无法判断。
如贾府被抄家,说明皇帝掌握了不少的权利。
可北静郡王能为贾府说话,南安郡王吃了败仗,在京城的派头依然很大,又有京城宵小出没等等,一切仿佛都说明了局势不好。
但是现在掌权的是太上皇啊。
想要做事就必须获得张吉甫他们的支持。
突然间。
有些理解天启朝了。
想要做实事真不容易,必须获得上头支持,可到底支持谁呢?
楚党掌权的时候,必然要支持楚党。
可楚党倒台了,东林党上台呢?
那么。
等东林党倒台,阉党上台。
又是东林党上台,在倒台
这些还能接受,大不了丢官嘛。
结果党争失衡,失败的一方不再是丢官那么简单,而是要命,甚至要被抄家,被拷打.接下来问题就严重了!
谁还敢干实事?
还是捞银子吧,捞够了银子赶紧彻。
自己和张吉甫走的如此近,连贾府都免不了抄家的下场,自己日后怎么办?
总不能向皇帝解释,自己只是为了平胡。
官场上谁管你的理由,只在乎你的站队。
皇帝也是如此。
只在乎忠心还是不忠心。
能力在大,对皇帝不忠心才是威胁,更要除去才对。
“还得写封信给林如海啊。”
王信感慨道。
自己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连自己都这如此想,那么别人呢?
难怪皇帝像个不倒翁似的,明明处于弱势的一方。
王信松了口气。
突然。
不对啊。
张吉甫和周道丰如此人物,难道他们看不到风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