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平好险没把这句话说出来，算是维护住了自己的教授形象。
不料下一刻，夏洛克一句话就险些让他没有绷住：
“那么……它也能够吸走人的灵魂吗？”
卢平一脸震惊地看着夏洛克：“你说什么？”
“你刚刚说过，在变化完成的那一刻，博格特就是摄魂怪。”
夏洛克看着还在不断摇晃的箱子，灰色目光中透露出来的探究之色更浓：
“从它刚刚登场时的表现来看，的确也跟真正的摄魂怪没什么区别。
那么是不是代表着它也会像摄魂怪那样，通过所谓的摄魂怪之吻，吸走人的灵魂？”
卢平沉默了好一阵子，这才摇了摇头：
“你还真是把我给问住了，夏洛克。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事实上，能让博格特变成摄魂怪的人少之又少，我也只在哈利身上见到过。
不过我觉得它能模拟摄魂怪带来的寒冷和绝望感已经是极限了，摄魂怪之吻是摄魂怪的核心能力，我想它应该做不到……应该吧……”
“那么就有一个疑问被提出来了，教授。”
夏洛克平静地说道：
“博格特变形的完美性达到了何种程度？
它模拟出了摄魂怪的寒冷、绝望，甚至抽离快乐的核心特质。
那么，作为摄魂怪最核心的力量、最根本的目的——通过吻来吞噬灵魂的能力，它是否真的完全模拟了？”
卢平教授脸上的肌肉一下子就绷紧了。
他向来双温和的双眼此刻变得警惕，死死盯住夏洛克，不可置信地问道：
“夏洛克，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想拿哈利做实验吧！”
空气仿佛凝固了，刚刚才重新亮起的教室灯光似乎都因为卢平的紧张而变得不那么稳定，在货箱上投下摇曳不祥的影子。
哈利还无知无觉地躺在地板上，尚未从昏迷中醒来。
“绝不允许！”
卢平的声音斩钉截铁，“哈利不是实验品！你怎么会想到拿他的灵魂安危去验证你的猜想？
夏洛克，我宁愿你只是在开玩笑！这想法本身就和黑魔法一样危险！”
也不怪卢平会这样想。
因为夏洛克的话语逻辑冷静而清晰，剔除了所有的情感色彩，只剩下赤裸裸的探究。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中，夏洛克脸上那层平静的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微微挑了挑眉毛，嘴角以带着点恶作剧意味的方式向上勾起了一个弧度。
“哈……”
一声短促的轻笑从他口中逸出，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轻松一些，教授，你的神经快要绷断了。”
卢平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但他依旧警惕地盯着夏洛克，仿佛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教授，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还会有这般跳跃性的思维。
生命和灵魂从来都不是可以放在坩埚里随意摆弄的实验材料，还有……”
夏洛克耸耸肩，目光自然地从卢平紧绷的脸上滑落，落在昏迷的哈利身上。
卢平注意到，那份轻松里瞬间掺入了毫不作伪的柔和关切。
这种目光他太熟悉了，当初自己看詹姆和小天狼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我永远不会让自己的朋友身处险境。”
卢平被夏洛克这突如其来的轻松态度和清晰的定位搞得有点懵，表情转为困惑：
“那你刚才严肃地问博格特能不能……”
“哈！那不过是一个纯粹的学术好奇罢了。
我追问博格特模拟能力的极限，只是震惊于它对摄魂怪特征复制竟然如此深入。
这确实值得我深入了解其机制，但是……
所有探究的前提，都是绝不能将任何人置于不可控的风险之中。”
夏洛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还记得我说过关心则乱吗？
是你太过心急出手了。
你在看到哈利倒下的瞬间就立刻上前阻挡，却忘记了今天和你学习魔法的人不止哈利一个。”
这一次，卢平算是终于明白了夏洛克的意思。
紧绷的心弦随之彻底放松，想起自己刚才的莽撞出手，在感觉到不好意思的同时，心中那点疑虑烟消云散。
“抱歉，夏洛克。”
卢平的声音带着歉意，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是我太冲动了，你说得对，我完全忘了这回事。”
不过话说回来，哪怕自己面前站着的仅仅是一个只有十四岁的男孩，但是刚才他可是真的相信夏洛克会有这种想法。
夏洛克身上那股压迫感强到让他自己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无法置信。
夏洛克看着卢平尴尬又释然的模样，嘴角的笑意加深，那份轻松重新占了上风：
“教授，对自己有点信心好吗，我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小男孩罢了。
即便真的想做什么，你也能够在瞬间制止。”
“夏洛克，我可不是福吉，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一个普通的男孩。”
卢平认真地说道。
夏洛克微微一笑，目光重新投向了地板，“哈利醒了。”
一听到这句话，卢平立刻躬身蹲了下去，轻声呼唤起哈利的名字。
白色的雾气笼罩了哈利的意识，周围移动着一些大而模糊的身影，一个男人的声音，正在紧张地高叫：
“莉莉，带着哈利快走！是他！快走！快跑！我来拖住他——”
有人从房间里跌跌撞撞跑出来，一扇门猛地打开，紧着是一阵刺耳的嘎嘎狂笑：
“闪开——闪开，你这个蠢女人——”
“别碰哈利！别碰哈利！求求你——要我怎样都行——”
“哈利——哈利！”
当听到有人在不断呼唤自己的名字时，哈利眼前的白雾散开，猛地醒转过来。
他仰面躺在地板上，发现教室的灯又亮了。
不用问，他已经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给你！”
卢平连忙递给他一块巧克力，“先把它吃了，我们再试一次。
我本来就没指望你能一次成功——说实在的，如果你真的成功了，我才会感到震惊。”
哈利从卢平手里接过巧克力，但却没有立刻动口。
冷汗顺着他的眼镜直往下流，混杂在一起的还有他的泪水。
“这次我听到妈妈的声音更响了，还有伏地魔，还有……
我听见我爸爸的声音了，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
他想自己牵制住伏地魔，让我妈妈有时间逃生……”
哈利喃喃地说道。
此刻的他，已是泪流满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