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脱困时刻4合1
“荒谬！”
“可笑！”
“你当我们都是傻子，随口就能唬骗呢？”
众人听到这一番话，自然是不屑一顾。
罗伊并不恼怒，反而多出几分欣赏和怜悯。
欣赏是真欣赏。
土著窝里也能出真人才，厮杀战斗出来的，就像是火里炼真金。
怜悯也是真怜悯。
天生局限就在那里，再优秀也不可能优秀到哪里去。
“你说你能拯救世界？”
纳卡森突然问。
“纳卡森阁下？”
猎王和尼拉德惊疑看向他。
“我知道你想从我口中套出情报，但不管你信不信，这些东西，我其实一点儿都不在乎。
所以，免费告诉给你也无妨。”
罗伊呵呵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因为你曾经击败过我这一化身……
说实话，我还真的欣赏你！”
“他想拖延时间……”
猎王等人暗中提醒。
可随即却又见到，安嘉丽似乎接受到了什么指令，停了下来。
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没有丝毫继续尝试的打算。
“放弃了？”
众人愕然。
纳卡森不为所动：“稍安勿躁，先听听看他怎么说。”
众人看出他另有打算，只好将信将疑的暂且安定下来。
于是，月夜下，这个凶险之地，乍看起来普通寻常的农家小院，几人伫立，如同邻居串门闲聊。
外面不时闪过的鬼影，显示着此地的并不平凡，也使得院中的场景倍显怪异。
罗伊道：“我说能够解决这个世界的问题，并不是虚言，因为我是炼金之神，拥有创生的权能。
只需要使用「创生术」，制造出拥有生命力的肉块，并且通过灵魂嫁接或者其他方式创赋予灵魂，就可以炼成生命……
这种生命，可以是人类的形态，也可以是异怪，野兽，甚至你们日常使用的各种各样的物品。
但不管怎么说，它的内在和人都是非常相近的。”
众人听到，不免动容。
纳卡森却是冷静道：“我们也有克隆技术，也保留了人口，可以繁衍生息。
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众人眼前一亮：“是啊，差点被带进沟里去了。”
“什么「创生术」，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跟自然繁衍相比又有什么优势？”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罗伊道：“自然繁衍的人口，你们舍得拿来做祭品和容器，拿来收容封印吗？”
这话把众人都给问住了：“什，什么？”
“人，收容？”
纳卡森面色一沉：“说来说去还是人牲那一套。
你们巫师应该了解过我们的历史，最为艰难的黑暗时代，我们的前辈也曾这么做，但却反而弄得大乱，几乎彻底覆灭。”
罗伊道：“这就是我说的自然繁衍和法术创造的区别了。
自然之人有情爱，有思想，有记忆，更重要的，还是有社会的关系。
如果我说要把你抓了炼成容器，收容异怪……哦，也就是你们所称的恶鬼，就算你觉悟高，自己愿意，你的亲朋好友，爱人，儿女，能够答应吗？”
众人听了，大皱眉头：“那当然不可能答应！”
罗伊道：“如果心甘情愿，可以称之为牺牲，称之为伟大，但如果不心甘，不情愿，被别人以大局之名胁迫，长此以往，再来一次大乱，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如果换成炼金术创造的拟人之物，徒有人类功能，而没有情感，没有社会关系，那才是真正的工具。
你们也曾经历过工业革命，应该能够理解原子人的概念，也能畅想克隆人和社会化抚养，那就是人类物化的形态。”
纳卡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其他人也听明白了。
这其实也不是他们想不到，而是技术力不够，真的没有办法往这方面发展。
“可是就算收容封印，又能怎样？不过增添一些驭鬼者而已。
我们也有成立收容组织，也有类似的封印措施。
但几乎所有方法都难以避免隐患，因为诡异特性是无法消除的……”
这时，猎王突然问道。
“也别说什么绑上火箭，送上太空之类，千年之前就有人尝试过……
先不说成本问题，光是恶鬼跨越时空而来，仿佛凭空出现，这就无法解决。
“对，谁都不知道真正的源头在哪儿，这个方法，还不如关押在某些封印之地里呢。
就好像这座永夜镇，一直都是可靠的收容之地，要不是你们这些家伙胡乱捣乱……哼！”
罗伊道：“答案很简单，就是来自诡异位面。
这么好的东西，绑上火箭送上太空，那多浪费，还不如关押了，打包卖给我。
你们不能处理的，我能处理，就算处理不了，我也可以把它丢到其他位面，总之，不会对你们再次造成威胁。
恶鬼真正难以对付的地方，不就是无限复生，还有无穷无尽吗？
卡托普隆更是不断从中截胡，增益自己的力量。
等到它增长到足以彻底吞噬掉你们世界意志的时候，真正的大灭绝就到来了。
但只要能够延缓这个过程，甚至逆转，你们就能一直延续下去，人类也不至于灭绝。”
纳卡森：“这！”
猎王和尼拉德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等等，他说的好像真有可能！”
“但之前为什么没有提？
啊，对了，这帮巫师一来就攻击我们，把我们当做猎物！”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千万不要上他的当！”
其他人则是想到卡穆鲁斯等人刚刚出现的场景，眼眶都有些泛红。
除此之外，也有聪明人立刻想到，并不是之前没有人想到过，而是就算想到也做不了。
他们原本就没有巫师文明那样先进的魔法技术，惨遭诡异入侵之后，更是文明进程都被打断，失去了自主发展的可能。
能够苟活到现在，都已经不错。
但就算如此，就要相信这名巫师的话吗？
没有人会轻易相信敌人的话，也不敢相信。
在场众人全部都是万千驭鬼者当中历练出来的精英，没有人那么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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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伊隔着封印，都能感受到这些人的愤怒憎恨，同时，也彻底理解他们的顾虑。
巫师文明维泽尔，从始至终都是殖民掠夺者。
遇到弱小的土著，自然没有什么善良温情可讲。
就连自己身处这个大染缸，从一开始也没正眼瞧得上这些土著。
还是在遭受纳卡森等人封印之后，才逐渐重视起来。
可以说，这完全是纳卡森和另外一名强者哈特姆打出来的价值。
但纳卡森思考良久，还是道：“你说这么些东西，无非就是想让我们把你放出来罢了。”
安嘉丽从始至终都在旁边安静听着，听到这句，终于忍不住冷笑：“哼……无知之辈！
罗伊大人从始至终都在告诉你真相，祂乃炼金之神，五级的存在！
被封印在这里的，仅仅只是一个化身，你们的阻止毫无意义。”
纳卡森沉默。
他到现在其实仍然将信将疑，土著的局限，让他无从判断这些话语的真假。
不过有一件事情，却是曾经从其他巫师那里得到过旁证。
这些人真的很能活，搞不好还真是他们自称的超凡者，长生者！
“效忠是不可能效忠的。”
这时，名为猎王的强者走了出来道。
“但我们可以合作。
我们猎人会对阁下所说的贩卖恶鬼之事感兴趣。”
罗伊道：“你想怎么合作？”
猎王道：“你贩卖一些魔法宝物和知识给我们，比如说，制造容器的办法？
我们用你需要的恶鬼付账。”
“阁下！”
众人听到，不由大惊。
可猎王一个眼神，却叫他们沉默下来。
他们突然意识到，猎王是想要白嫖对方。
“哈哈哈哈！”
罗伊笑了起来。
他虽然不是那种活了几千岁的老怪物，但好歹也有400多岁，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甚至看得出来，对方也知道自己看得出来。
所以没有点破，只是在笑过之后，平静吐出几个字：“可以。”
说话之间，在众人的震惊之中，周围的泥沙，草木浮起，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卷了起来。
它们在空中缓缓旋转，渐渐被一层奇异的光芒包裹起来，黑白黄红四色流光缠绕交织，使得物质在光芒之中开始融化重组。
草木纤维化作细密的板材，土块之中的砂砾被提出石英和硅质，以原子级别开始重组，形成一个小巧的u盘。
“这……这是什么鬼？”
土著们失声惊呼。
“这就是炼金？”
纳卡森，猎王和尼拉德神色凝重，看着那团原本普通的材料，就这样被塑形成了一枚拇指长短的扁平u盘。
“真是神迹一般的造物之术！”
纳卡森心中震惊，久久难以平复。
这比当初和罗伊交锋战斗，遭遇对方的诡异力量攻击时，还要更为让他忌惮。
与之相比，对方精神能量泄露出一些，能够干涉到这里的物质，已经不值一提了。
“你们的设备太老了，没有办法使用很多东西，就先用它将就吧。
相信你们的人才能够制作得出接口，也能编写驱动，找得出读取它的办法。”
罗伊用精神力一抛，把这枚u盘丢给了对方。
纳卡森接过，却是突然暴喝一声：“动手！”
转眼功夫，u盘被丢进诡域，封印起来。
身边几人也同时掏出各自的异宝，各种能量攻向安嘉丽。
但这只是佯攻，真正的关键还是在于有人趁机激活了“迷宫鬼”的力量。
宛如天翻地覆的感觉传来，安嘉丽被莫名的力量震飞，抛到了外面。
一把巨大的铡刀凭空出现，将其拦腰斩断！
她发出了痛苦的闷哼，紧随其后，更多攻击随之而来。
愤怒的安嘉丽想要反击，但罗伊的命令却在旁边响起：“先回去吧。
他们已经封锁了这边的空间，得另行机会了。”
她只好把自己的身躯接了回去，纵身一跃，逃向之前探路经过的外层诡域。
迷宫鬼只出不进，是非常好的守护型异怪，想要离开院子还是非常容易的。
众人一下没能追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
“不必管她了，当务之急，是加固这里！”
“先把院子整个转移！”
纳卡森身边，一名毫不起眼的年轻队员站了出来，诡域笼罩农家小院。
一番如同积木块更换的操作之后，农家小院竟是被转移到了另外一处地方，就此藏了起来。
……
“哈哈哈哈，这次真是赚大了！”
“不仅阻止了敌人解救罗伊，还白得这么份好处！”
“快判断一下，这里面究竟是不是真的资料，然后想办法弄出设备来提取！”
部署完一些防御措施之后，回去的路上，众人心情大好。
但坐在轮椅上面，被推着走的纳卡森却丝毫也开心不起来，面上满是凝重。
猎王问：“怎么了？”
纳卡森道：“我有个直觉，那个罗伊给我们的东西是真的，他也真的不在乎！
这次看是我们赢了，但实际上仍然输得一塌糊涂。”
猎王道：“你的意思是，我们都会死，我们的意志无法延续。
而他活着，他一直都能活……
迟早也能从那个封印里面出来。”
尼拉德烦躁道：“管那么多干什么，先看看那里面的东西再说。”
猎王突然道：“不，不要看，直接把它毁了！”
尼拉德道：“你这个人还真奇怪，之前骗他说要容器知识的是你，现在说要把它毁了的又是你！”
猎王顿时露出纠结的表情。
纳卡森叹了一声，安慰道：“算了，先看看再说吧。”
话虽如此，他从自己的诡域里面掏出这份u盘的时候，却是感受到了如同山岳的沉重。
小小的u盘，在他眼中，已是化为了潘多拉的魔盒一般的可怕之物。
他完全无法预料，在这之后，这个世界的未来，还有人类的未来，将会走向什么样的一个方向。
或许，这也是另外一种形式的饮鸩止渴。
但想了想当前的局势，又再想一想未来可能遭遇的更加恶劣的局面，还是只能无奈一叹，叫人去把自己笼络的几个特殊人才召唤过来开始处置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