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
马进问一句,
陈露阳回答一句,
马进再升华一句。
短短二十来分钟的功夫,资源配置模型的“基础结构”与前期预案”的大框就搭了个七七八八。
剩下的,自有马进去完善发挥!
“师兄!辛苦你了!”陈露阳深情开口。
“放心吧小陈师弟!”马进合上小笔记本。
“等写完了,我拿给你瞅瞅。有我理解不到位的地方,咱们再改!”
陈露阳高兴点头:“嗯呐!!!”
……
这边,陈露阳跟马进犹如“天作之合”一样的写完资源配置模型的基础结构和前期预案。
那边,陈露阳跟郭安礼的聊天就不是那么太愉快了。
“小陈同学,我负责的成本测算,需要写《成本估算表》”
“我现在想核一下这批零件的成本结构。钢材用量分别是多少?各自的公斤数,单价折算呢?原价还是以废品价计入?”
“人工这边呢?技校加工时间多少?工人级别是什么标准?初级工?中级工?按工时算还是按件计?”
“运输费有没有清单?包装用的是什么材料?纸箱?油布?每件试件平均耗材多少?单位成本怎么算?返修损耗有没有计入预估?”
“……”
陈露阳人麻了。
他瞪着对方那张一本正经的脸,一时间怀疑自己是坐在了省机械厂的财务稽核办。
这些问题他当然不是一点都没想过,但……
这些钢材,是他靠“蹭”库存、翻废料、求人换的;
这些人工,目前是预计与技校的学生合作,让学生给自己生产。
包装用的生海森翻垃圾堆淘的废麻袋;
运输就更别提了。
现在这不是修理厂推出免费检修小汽车和小货车业务么,
陆局干脆就地取材,直接用寄存在修理厂检修的小货车去取的货。
这些你让他怎么算?
他一个经济系的大一新生,外加修理厂临时负责人,
现在要“模拟填表”……
可惜却全是“游击队打法”的实际情况,
压根儿没有账、也没有表!
“那个……”陈露阳眨了眨眼,硬撑着开口。
“现在这些数据……不太好算。”
郭安礼疑惑:“不太好算是什么意思?你们项目已经开始了,怎么会没有基础成本结构呢?”
陈露阳干笑一声:“有些是临时调剂的材料,也有些流程是靠人情协调,不太具备统计口径。”
“这可不好办了。”郭安礼皱眉了。
“项目最终是要申报市科委项目和产教融合试点的,成本结构是硬指标,必须要写清楚。”
“那这样!”陈露阳想了一个办法。
“你就当咱们项目目前是‘临时核算阶段’,后期正式走账,我再给你算一个严丝合缝的。”
气氛有点尴尬。
“……行!”
郭安礼在本子上写了几个字,沉吟片刻,才放缓语气:
“那请小陈师弟抓紧。”
“系里写出来的报告,是要跟学校对接、走科委的,一定得清楚合理。”
“这你放心!”陈露阳一脸自信。
“保证清楚又合理!”
三个人又针对项目的事儿说了几句,随后马进和郭安礼俩人就拿着本离开了。
呼……
陈露阳说不出是高兴还是疲惫的突出一口气。
反正,心情很复杂纠结。
弄成项目当然是好事。
挂了学校的旗、进了科委的线、还有经济系老师盯着,学长帮着,
但紧随而来的,事儿也变多了。
以前是干活就行,现在是干活要写报告、拉流程、算账、走审计。
甚至打了个螺纹孔,都得告诉别人这孔打在哪儿、花了多长时间、用了几分力。
不过……干呗!
陈露阳依然乐观。
有人帮忙总比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强。
王轻舟手底下一万来号人,不也一天天干的轻轻松松乐乐呵呵的。
自己这才哪儿到哪儿~
不过陈露阳的高兴劲儿还没有多长时间,
马上下一波学生协作小组的人就又来了。
跟经济系一样,
考虑到陈露阳目前的现实条件,
哲学系那边也给他安排了两个大三的学生协助他完成项目的报告。
一个是赵桐桐,专门负责项目的制度合理性分析主笔。
另一个叫陈睿,负责协同模型研究,以“技术建构”、制度反馈、实践调整为模型,写出逻辑图示。
俩人问出的问题更是一个比一个刁钻。
“你觉得学生在一线实践中的角色,应该是执行者、组织者,还是制度突破者?”
陈露阳:我,那个……
“你希望这个项目最后被看见的,是结果本身,还是过程中的探索价值?”
陈露阳:那个,我……
“你认为个人意志在一个集体协作项目中应当占多少比重?”
陈露阳:我那,个……
“当项目成果与制度规范发生张力时,你倾向于先守规矩,还是先做出成果?”
陈露阳:嗝,我那……
擦!
此时此刻,
陈露阳感觉自己不光是项目负责人,还是个实验对象。
但是吧,不回答还不行!
又是一顿刀枪舌战的跟两个师兄师姐一顿周旋,
最后!
师兄师姐满意的抱着记录满满的笔记本走了。
只剩下陈露阳仿佛被吸干了精气,疲惫的坐在凳子上。
要不说这文化人的脑瓜子不白长……
这真要跟他们绕明白,简直比在车间干一天活都累!
“也不知道陆叔他们干的咋样了……”
想到车间,陈露阳就又放心不下了。
按照正常的生产流程,加工复原替代件七天左右就能完成。
机加工厂那边还等自己消息呢,还是得抓点紧才行。
想到修理厂,陈露阳坐不住了。
屁股刚一离开凳子,陈露阳就“啪唧”的又坐了下去。
经济系和哲学系都组织学生写作小组来找自己了。
力学系不能也给自己安排学生小组了吧?
真正说起来,力学系现在可是修理厂的亲爸爸!
没有他们的图纸最基础,啥都白扯。
想到这,
陈露阳马上换了表情,刚刚的疲惫一扫而空,热情又主动的奔向了张殿才的办公室。
可是当他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张殿才的态度就不那么热情了。
“学生协作小组?”
张殿才一双眼睛冰冷的从镜片后面射过来,皮笑肉不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