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谢老爷子回去了。
矜厘和谢霁延在庭园散步消食。
临近初冬的梨树叶子,开始泛黄。
矜厘仰起眼眸,望着路灯投落到枝桠上的光芒,黄澄澄的,映得谢霁延那张清俊的脸庞有几分朦胧。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谢霁延,柠柠可能不让大师治病了。你派人去接大师了吗?”
“已经去接了,明天就到。”谢霁延牵过她的左手,坐到梨树下的秋千荡椅,又问:“她为何不治疗?”
“因为她想知道,聂流野到底会不会爱上她。”矜厘垂下羽睫,惆怅的情绪从眼底一闪而过。
“为了等一个未知数的结果,不惜拿自己的性命作赌注。你说,她是不是好傻?”
傻得令她的心口也跟着疼。
谢霁延搂住她单薄的肩膀,调整一个舒适的姿势,让她靠在他身上,意味深长的启唇:“爱情有千万种形式,有疯狂,有轰烈,也有平平淡淡,细水长流。”
“邱柠或许只是选择了另一种更为极端的爱情方式罢了,也不能说她傻。因为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真的会失去所有理智。”
就像他一样,爱上矜厘之后,一切所作所为,全然无法受自己控制。
“那,明天大师来了,该怎么办?岂不是让他白跑一趟。”依偎在他怀里,闻着衣服上的淡淡香气,莫名的静心宁神。
谢霁延轻抬手掌,抚顺她被晚风撩乱的秀发,嗓音低徐:“无妨,招待他到家里做客也行。”
矜厘双手抱紧他的腰,美眸半阖着:“对不起,我好像给你添了好多乱。”
租借兰雾庄的事,以及暴雨淹没了万亩稻田的那些流言蜚语,还有这次冲动掌掴了聂画霜……每一桩,每一件,都是在给他添乱。
“对不起,谢霁延,我一点都不懂事。”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谢霁延的长指摸向她的眼角,湿湿的,是泪水。
他心头不禁一紧,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阿厘,我的世界,确实早就被你弄乱套了。但,我并不认为,你是在给我添乱。”
弄乱套和添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意思。
“无论你想做什么事,我都会支持你,永远陪在你身边,成为你最坚强的铠甲。”
情话无须说得天花乱坠,只要简简单单两三句足矣。
“我的生命里,只有你最重要。你若不找点事儿给我折腾,我反而会更加心慌心乱,胡思乱想。”
“有你在,我的人生,才会鲜活。”
“你明白吗?阿厘……”
矜厘没吭声,只是默默把泪花蹭在他的衬衫上。
她总是哭得如此隐忍。
谢霁延的眼尾也忍不住憋红,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抑制着颤音说:“好好哭吧,过了今晚,我希望以后的每一天,你都能快快乐乐的,做一个最快乐的阿厘。”
做一个最快乐的阿厘?
她也想啊。
可谈何容易?
聂家……始终是她心坎里一道难以磨灭的伤。
“嗯,我答应你。”良久,矜厘佯装坚强,掩去悲伤,清浅一笑,“我困了,你抱我回房间吧。”
在他面前,她要做最快乐的阿厘。
她不能再那么自私,让他跟着她一起痛苦。
“阿延……”
“嗯?”
“我好爱你。我的世界,有你在,真好。”
“哧。”谢霁延唇角微弯,勾起璀璨夺目的弧度,抱着她往卧室的方向走:“我也是。但,这些甜言蜜语,我更希望你能在床上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