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片看似和谐的喧闹中,赵樽一行人,已然来到了紫宸殿大门之外。
“站住!你们是哪个部分的?可有腰牌?”
守门的侍卫终于察觉到这队对着紫宸殿直冲冲而来的“同行”有些面生,而且一队巡逻的人数似乎也多了点,立刻上前抬手阻拦,语气带着质疑。
赵樽脚步不停,他身后的亲卫们却动了。
他们没有动用背在背上的M16,而是瞬间拔出腰间的刀剑!
“锵!锵!锵!”
金铁交鸣之声骤然响起,打破了殿外的平静!
亲卫们出手如电,招式狠辣精准,却刻意避开了要害,只求逼退、制服,而非击杀。
守门的侍卫虽然也是精锐,但事发突然,对方又是身经百战的苍州王亲卫,他们哪里是对手?
不过几个照面,便被纷纷格开武器,或者被巧劲击倒在地,失去了反抗能力。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甚至没有引起殿内大多数人的注意。
赵樽面无表情,步履沉稳,径直踏入那喧闹的紫宸殿。
他的身影出现在灯火通明的殿门口,如同一道冰冷的阴影,骤然切入了这片歌舞升平的暖热之中。
太监总管李忠心最先发现异常,看到一群侍卫太监打扮的人竟然持械闯入,顿时又惊又怒,尖声呵斥:“大胆!你们是哪个宫当差的?懂不懂规矩!惊了圣驾,你们有几个脑袋?!”
他的声音又尖又细,终于压过了戏台上的锣鼓声,引得殿内众人纷纷侧目。
乐声戛然而止,歌舞也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门口那群不速之客身上。
赵樽无视李忠心的叫嚣,目光如两道冰冷的箭矢,直射御座之上的景帝。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突然寂静下来的大殿:
“今日中秋佳节,苍州王赵樽,特赶来向陛下问安。”
“赵……赵樽?!”
“哐当!”
景帝浑身一颤,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御案上,琼浆玉液泼洒得到处都是。
“赵……赵赵赵樽?”有大臣的牙齿嗑得咯咯响。
“妈呀!赵樽?”
“啊?快,快来人。赵赵……”
一听是反贼赵樽,殿内的皇室宗亲、达官显贵更是条件反射的弹跳起来,个个惊得目瞪口呆,犹如石雕。
苍州王赵樽?
他不是应该在苍州或青州、益州吗?
晨间上朝时,他们一众大臣还在猜测苍州王会让将士们过了中秋佳节再一举进攻,现在怎么突然就出现在皇宫里了?
苍州王出现了,那苍州军呢?
景帝如同见了鬼一般,猛地从龙椅上弹了起来,手指颤抖地指着赵樽,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都变了调:“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来人!快来人,护驾!快护驾!暗卫!侍卫!给朕拿下这个逆贼!!”
随着景帝声嘶力竭的呼喊,殿内阴影处闪现的暗卫立刻蜂拥而上,刀剑出鞘,直扑赵樽!
“保护王爷!”大殿门口,老孟大喝一声,亲卫们瞬间结阵。
远处听到动静的皇宫侍卫也赶了过来,然而,面对数量远超己方的敌人,亲卫们并不打算与之过多纠缠。
他们迅速将身后的M16甩到身前,端起了那充满现代气息的冰冷枪身。
“哒哒哒哒哒——!!”
急促而致命的枪声猛然炸响!火舌喷吐,弹壳飞溅!
冲在最前面的宫廷侍卫和暗卫,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身上爆开团团血花,惨叫着成片倒下!
M16恐怖的射速和威力,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展现出了碾压性的恐怖!
“啊——!”
“哐哐!”
桌椅被撞得哐哐响,场面瞬间一片混乱。
血腥味很快弥漫开来,殿内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参加宫宴的皇室宗亲和达官贵人本能的抱头躲避。有的躲在柱子后,有点蹲在地上尖叫。
刚才还试图冲上来的侍卫们,被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恐怖武器彻底震慑住了。他们惊恐地看着同伴们瞬间毙命,脚步如同灌了铅一般,再不敢上前半步。
“爱……爱姆十六……是爱姆十六!”
见到此“妖器”的威力,有大臣瞬间猜到了是这些日子朝堂上谈论得最多的“爱姆十六”。
闻言,众人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身体抖如筛糠。
景帝眼睁睁看着自己倚仗的暗卫和护卫在对方恐怖的武器面前不堪一击。
他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瘫坐在龙椅上,语无伦次地大喊:“新军!朕的新军呢?!快传朕的旨意,让新军进宫救驾!快啊!”
赵樽站着不动,只是冷冷一笑,目光扫向殿外。
“快,救驾,冲啊——”
只见殿外广场上,一大批身着新军服饰的士兵叫嚣着冲了过来,显然是来勤王护驾的。
为首一人,正是景帝仰仗的大九。
“哈!”景帝爽眸一亮,他从从座位上站起身,伸出手大喊:“大九,快给朕拿下这些乱臣贼子。”
说着,他的目光又转向赵樽,目光中射出狠毒和鄙夷。
虽然赵樽手中有“妖器”,但大九带领的新军也是刚刚才击退了东明大军,携盛归来,对付殿中这几十人,应该有一战之力。
景帝刚刚如此想着,哪知,新军气势汹汹的冲到店门口,却突然停住脚步站着不动了,只有身着铠甲的大九一人大步走进店内。
景帝刚要说什么,大九斜睨了他一眼,径直走到赵樽面前单膝跪地,洪声道:“见过王爷!外面负隅顽抗者均已肃清,请王爷示下。”
景帝闻言,面如死灰,最后那一丝微弱的希望也彻底破灭。
殿内的众人也是大惊。
这些新军可都是陛下的禁军啊!连新军也倒向赵樽了?
那些善于见风使舵的大臣们,见此情形,哪里还不明白大势已去?
他们窃窃私语,互相交换着眼色,也知道眼前的局势,保命要紧。
短暂的死寂之后,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臣率先出列,颤巍巍地跪倒在地。
他带头高呼:“天意如此,臣请陛下顺应天意,禅位于苍州王!苍州王文韬武略,乃不世出之明主,必能带领大景开创盛世!”
有一人带头,其他观望的大臣也纷纷反应过来,先后如同潮水般跪倒一片,此起彼伏地高呼。
“请陛下禅位!”
“苍州王万岁!”
“新皇万岁!”
声音汇聚成一片,响彻整个紫宸殿。
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或者死忠于景帝的少数大臣,纵有千般不愿,但他们的家人今日都在此参加宫宴,他们也只能面色惨白地跟着跪下,不敢再有丝毫异议。
赵樽站在大殿中央,沐浴在各种或敬畏、或恐惧、或讨好的目光中,神情依旧冷峻。
他瞄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皇宫侍卫和暗卫,轻叹了一声。
这样的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可惜了那些无辜的侍卫。
赵樽一步步走向御座,看着瘫软在上面的景帝,声音不带丝毫感情:“陛下,听到了吗?这是民心,亦是天意。拟诏吧。”
景帝浑身一颤,看着赵樽那双深不见底、杀意凛然的眸子,再看看殿下那些浑身颤抖、瞬间倒戈的臣子,以及殿外那些虎视眈眈的新军和亲卫,最终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无力地挥了挥手,牙齿还在嗑得咯咯响,嘶哑道:“拟……拟诏……朕……禅位……”
大局已定!
那先前想着到万不得已,他就与赵樽商量各自为王、分治天下的念头,在眼前“一边倒”的情景下,甚至都不敢冒出来。
躲在旁边柱子后的太监总管李忠心,颤巍巍的走出来草拟诏书,所有的三书六部都在场,自然省了许多麻烦,一致通过。
李忠心当众宣读了禅位诏书后,一切尘埃落定。
赵樽手握诏书,给亲卫递了个眼色,老孟和大九立刻上前,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后续事宜。
接管皇宫各处关键城防,清点人员,安抚受惊的妃嫔宗室。
大九拿出一份名单,朗声念出他上朝的这些日子,收集到的那些早已有投诚之心、或可争取的大臣名字,让他们协助稳定局面。
至于先前那些冥顽不灵、明显不愿合作的前朝重臣,则被亲卫们毫不客气地“请”了下去,暂时关押,以防他们在新朝中暗生事端,影响新朝稳定。
“老孟,李忠心熟悉宫中事务,抓着他帮你们一起处理,能快上许多。”赵樽对老孟吩咐道。
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的李忠心闻言,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磕头领命。
迅速将一系列善后指令下达完毕,确保皇宫局势已在掌控之中,赵樽一直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腰间挂着的那个小巧对讲机。
此刻,他最想听到的,是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声音。
他按下通话键,沉声道:“丫头,宫里事毕,一切安好。等我回来。”
这句话,通过电波,瞬间传到了京城的赵家宅邸。
不仅韩蕾床头的对讲机响了起来,院子里刘伯、以及几名留守亲卫腰间的对讲机,也同时传出了赵樽那沉稳有力的声音。
“成功了!王爷成功了!”
“啊——太好了!”
院子里,原本因为王妃生产而一片凝重紧张的气氛,瞬间被这巨大的喜悦冲破,众人忍不住放声欢呼,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刘伯也是心中一松,老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产房里依然传出韩蕾的呼痛声,这份喜悦仅仅持续了短短一瞬,刘伯立刻想起了产房内依旧情况不明的王妃,脸色再次变得沉重起来。
他毫不犹豫地抓起对讲机,用力按下了通话键,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焦急和颤抖:
“王爷!王爷!大事不好!王妃……王妃她下午就提前发作了,一直在生产!可是……可是听里面的动静,情况很不妙啊!王妃叫得都没什么力气了!稳婆说……说是难产!!”
正准备下令详细询问家中情况的赵樽,听到刘伯这带着哭腔的急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什么?!”他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冰水般瞬间淹没了他!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骤然停跳的声音!
蕾儿难产!
在这个他最需要与她分享胜利喜悦的时刻,她却在生死线上挣扎!
没有任何犹豫,赵樽猛地转身,对刚刚接手皇宫防务的老孟和大九厉声道:“这里交给你们!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他又猛地看向大十六:“十六!你立刻去太医院,抓两个最好的御医,随本王回府!快!!”
话音未落,他人已如一道离弦之箭,不顾一切地冲出了尚弥漫着淡淡血腥味的紫宸殿,朝着宫外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刚刚取得的皇位,此刻在他心中,远不及产房中那个女子的安危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