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家庄子弟也道:“老童生,莫要动气,有啥话,我们来替您老骂就成,您得保重自己,长命百岁,好多庇护我们几年啊。”
但大家伙的心里依旧恐惧了……天爷诶,沉稳斯文又注重名声了一辈子的范老童生,刚才竟像个泼妇一般,跳脚大骂,脏话漫天。
疯了,有那么一刻,他们真觉得老童生疯了。
嗯?
不管疯没疯,都得尽快安排大夫给老童生好生诊诊脉,万一呢,对不对?
“诶哟,欺人太甚啊,闺女啊,外孙啊,是老婆子没用,没能给你们讨回公道,老婆子也没脸活了,这就吊死自己!”张婆子真的拿出一条绳子,挂在镇口木牌坊上,要上吊。
“诶哟张婶子,您不能寻短见啊。”张家族人急忙喊着劝着。
呵,范老童生冷笑:“谁也不许拦她,让她死,反正死了也是白死,毕竟这是她自己上吊,不是被人谋害,衙门都不会管!”
“大魏有刑律,一切纠纷,要按律解决,寻死腻活解决不了问题,还会助长某些恶人胆!”
“没理也要闹三分,还以死威胁人的无德事儿,该停止了……若是张婆子吊死了,本童生作为见证者,会亲自去衙门说清楚此事,衙门是讲理讲法的地方,绝不会牵连到任何人头上,虎头镇的众乡亲,大可放心看戏!”
啊这?
范书吏快急死了:“爹,您不是教儿子要慎重稳重吗,您这话是要干啥?”
这不是给人递话柄吗?
而且……
“乡下,糊涂官司多,断不清,扯不完的,要是张婆子真死了,那她家子孙后代,得记恨咱们一辈子。”
这话说得很小声。
可范老童生却高喊出来:“张婆子的子孙后代要是不服,尽快出来闹,无理却闹事者,闹一个,衙门抓一个!看你张家到底有多少子孙给衙门抓?看你张家的臭烂名声传开后,哪地哪姓还敢跟你们张家结亲?!”
这话,戳中张家族人的痛点。
有人开始怂了:“一家一勺子猪肉的报酬而已,值得咱们搭上子孙后代的名声吗?”
当然不值得。
“可要是就这么灰溜溜走了,咱们张家也太丢脸了,还有……彭姑爷以后在镇上的威望就立不起来了,那还咋当差役,咋……”给咱们谋好处?
未尽之言,张家族人都明白。
“他当差役,也没给咱们谋过啥真正的好处,进镇子卖货不用交钱的,只是张婆子一家。”
某位张家族人嘀咕这一句,瞬间,所有张家族人的念头通达了。
“对啊,咱们又没真正得到好处,凭啥帮张家彭家拼命?我呸,空口放粮,拿着空粮吊着咱们,却想咱们赔上子孙后代的名声,彭家、张婆子家,你们好算计!”
叶细芬补了一句:“不仅是名声有损,你们今天要是真伤了彭苏氏,还得去坐牢,坏处很多,且都得你们自己担着。”
她指着一直磨蹭不上吊的张婆子,道:“她说她来担着,其实是不作数的,魏律不认这种空话,魏律只认,谁犯律就抓谁。”
“还有,今天这场大闹,应该不是张婆子的主意,她肯定得了谁的授意与好处,否则以这婆子的品行,肯定不会做白工。”
“而你们……”叶细芬又指向张家族人们:“才是做白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