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恩确实擅长玩牌,多年猎魔生涯里,酒吧里消磨的无数夜晚,他靠这手艺赢过酒钱、赢过情报,甚至曾从一只低级恶魔手里赢回被掳走之人的自由。
他指尖摩挲着卡牌边缘,眼神锐利如鹰,一边计算着公共牌的组合概率,一边捕捉着对面男人微表情里的蛛丝马迹,每一次下注都谨慎得像在拆解炸弹。
天使药剂带给他了敏锐的感官捕捉能力。
迪恩一直在观察着对面这卡牌旅人的微表情。
牌桌是普通的实木桌,洗牌手法标准得挑不出错,卡牌边缘的磨损痕迹均匀,显然是一副新牌,迪恩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
对面也没有任何出千的迹象。
但他心底的不安却像潮水般疯涨,不是因为对手可疑,而是某种更诡异的预兆:每次低头看手牌时,眼前总会闪过模糊的幻象,自己布满皱纹的手握着方向盘,在山姆的葬礼上拄着拐杖盘跚,最后孤独地蜷缩在汽车旅馆的硬板床上停止呼吸。
“专注,温彻斯特先生。”卡牌旅人指尖轻叩桌面,笑容温和却透着疏离,“公平的赌局里,分心才是最大的敌人。”
迪恩猛甩头驱散幻象,将最后一丝犹豫压下去。
牌局已至终轮,五张公共牌在桌面上一字排开:红桃10、黑桃j、梅花q、方块k、红桃a。
这是标准的顺子牌面,暗藏无限可能。
迪恩掀开自己的底牌:方块8和红桃9,正好凑成同花顺的绝杀牌型。
对面的卡牌旅人依旧平静,只是轻轻推了推面前的筹码:“跟注。”
“全下。”迪恩咬牙将代表自己八十年寿命的筹码一次性推出去,胸腔里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这把赢了,就能赎回鲍比被抽走的五十年寿命,还能替鲍比再赚三十年寿命。
卡牌旅人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也推出了自己的筹码:“开牌吧。”
迪恩猛地亮出同花顺,几乎要起身欢呼,但下一秒,他看见对方掀开的两张底牌:梅花a和黑桃a。
四张a!
空气瞬间凝固。
迪恩脸上的笑容僵住,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不不可能.!”他难以置信地反复核对牌面,公共牌里的红桃a,加上对方的两张a,确实是碾压性的四张a。
结果显而易见,他输了,输得彻头彻尾,输在最纯粹的运气上。
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一股剧烈的虚弱感突然席卷全身,仿佛骨髓都被抽干。
迪恩低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皱纹如蛛网般蔓延,老年斑争先恐后地浮现,原本有力的手指此刻虚弱得连卡牌都握不住。
“赌局规则写得很清楚,温彻斯特先生。”卡牌旅人慢条斯理地收着牌,语气没有丝毫波澜,“输家需支付全部赌注。”
他指尖轻弹,一个鸡蛋大的圆形塑料筹码凭空出现,筒身刻着细密的时间纹路,“你的五十年寿命,会被封存在这里。”
“鲍比.鲍比呢?”迪恩的声音变得苍老沙哑,每说一个字都耗费极大的力气。
“他的寿命早已在另一场赌局中输光了。”卡牌旅人将塑料筹码收入怀中,身影开始变淡,“你本有机会救他,可惜,运气站在了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