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摇篮是敌人,就像叉子和汤匙的作用一样。
恨不得从小就烙在心臟上,谁不知道那是什么。
可今天。
他们却要摇身一变,成为正教…
甚至过不了太久,在街上就能见到这些人到处传教了。
费南德斯无法接受这一点,而在吉尔丝·丰塞卡遭受苦难后,他又开始质疑自己是否过於偏执狂信。
他摇摆不定,如同风中芦苇。
当雄辩家哑口无言时,他们通常会从腰间拔出匕首。
费南德斯正在寻找他的匕首。
“我也不知道,费南德斯。但我实话实说:倘若是我,就要来回来去为爱人復仇了。”
费南德斯斜眼:“来回来去』,你真该请个老师教教你。”
仙德尔深以为然:“请个好的,我们这儿还有一名需要上学的姑娘…”
萝丝用两片指甲碾某人的肉。
——在仙德尔看来,费南德斯能有这样的困惑的確没辜负伊妮德对他的青眼。
这是个有信仰,信仰坚定的人…虽然並不一定是圣十字』。
但非如此,绝不可能痛苦』。
他並不全像他所说,只因为伊妮德才留在审判庭。
“…他们还派人来寻吉尔丝,认为她拥有资质』,该回归到自己兄弟姐妹的怀抱…我…我不知道,罗兰。也许,是时候结束我的使命了…”
“虔诚在教堂之外。”仙德尔忽然开口。
她罕见的端庄严肃模样令人吃惊,就像费南德斯从未想像过真正的差一步就能成为圣女』的姑娘,究竟在遴选中如何脱颖而出一般——今天他见到了。
“信仰是义不容辞的欲望,德温森先生。当你在清新雨后散步,和丰塞卡女士踏过湖畔草皮,到名声不显的酒馆里落座,在月光下亲吻彼此——你心灵深处的义不容辞倘若不能在这日日幸福的平淡生活中消解…”
“就不会只有你痛苦。”
仙德尔的眼睛像一面镜子,曾浪漫天真的湖蓝色镜面,如今照出费南德斯·德温森本人的懦弱与恐惧。
他心灵的阳光在木板横过的裂隙中折断,但太阳永远不会为此惭愧。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说呢。”
声音自走廊响起。
吉尔丝·丰塞卡端著托盘站在门口。
托盘上摆著几只掛著水珠的茶杯,冒热气的壶,几颗水淋淋的苹果。
她走进来,放下托盘,倚著费南德斯坐下。
用自己软和的掌心半盖住这头蠢熊攥紧的拳头。
“…我是有信者,吉尔丝。一切苦难与折磨,是有信者自要经歷的磨炼…”他沉声自言自语起来,又快要讲到伊甸经那边去了。
吉尔丝当然不是任何神灵的信徒。
她唯一向祂们祈祷过的,就是希望德洛兹·丰塞卡平安健康。
“可是,爱你的人,绝不希望你遭受折磨。神爱你吗?”吉尔丝轻声道。
倘若祂爱你,就不该看你受折磨。
倘若不,那么你还要爱祂吗?
——这无疑是对信仰的肤浅理解,也是毫无疑问的瀆神之语。
但今日的费南德斯却不再有心扳起脸呵斥了。
他转向罗兰,希望听听昔日副官会说些什么。
然后就看见了一只抱著苹果乱啃的仓鼠。
“…罗兰。”
“嗯?我都同意,费南德斯。我认为像你这样寡淡无趣的人,无论怎么选择,都將走向另一个更加毫无趣味的未来…我不喜欢没有意思的故事。”
他嚼著果子,寒霜般的声音伴著冻结后苹果汁液的冰渣。
“我理解你的愤怒。”费南德斯嘆气。
他以为罗兰正在因他的选择发火。
“我不理解你的理解,”罗兰轻笑:“去和伊妮德谈谈吧,当面谈一谈。你总要面对自己的审判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