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她总说自己跟她很像。
二人挨在一起窃窃私语着,一旁婉姨与刘叔二人悉心招待着这位几十年没接触的表妹。
“这些年我妈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躺在床上我一直在照顾,晓虎他又不成器,好不容易用那次的钱娶了个媳妇,但是命又不好,上个月生孩子大出血人也走了,扔下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蒋翠兰缩着肩膀坐在沙发上,局促的坐在沙发上,语气僵硬的像他冻僵的手,难以言齿的诉说着这些年的经历,深陷的眼眶的红着湿润了。
“嗯。”
蒋婉脸色微沉,神色不冷不热的点头,但态度还算温和。
“呼……”
蒋翠兰长长的吸了口气,满眼复杂的看着面前气色红润,气度不凡的堂姐。
心中既是艳羡又是自卑,还记得二十多年前,他们还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时,还因为过年的一件大集上买的翠红色新袄子自鸣得意的向她们炫耀。
现在想想,还真是不懂事。
蒋翠兰心中苦涩难言,想到今天来的目的,她将一路上宝贝的不行,小心看护的竹篮子递过去,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次来的突然了,这是家里母鸡生的十几个土鸡蛋,外加一只童子鸡……”
“大老远的过来,还带什么年礼……”
刘建设摇摇头,沉声道。
“这,这……”
蒋翠兰见他们不收,一时涨红了脸,不知如何是好。
“好了翠兰,这次来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蒋婉澹澹道。
“这……婉姐,那我,我就不要脸说了,这次来其实是想找,找你借钱。”
蒋翠兰不敢去看这位堂姐的表情,羞燥不已的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
“多少?”
“五十……家里快没米下锅了……二十也行。”
“呼……我一会儿给你拿一百,东西你也拿回去。”
蒋婉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沉声道:“有些事你管不了就别管了,先把你自己管好吧。”
“我心里有数的,这钱打借条,以后肯定还给姐。”
……
塞了一百块钱,将这位远房堂妹送走,但最终还是把鸡蛋童子鸡留了下来。
“哎……”
蒋婉靠在沙发,抬头看着天花板静静出神,自顾自呢喃道:“若不是……,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若不是什么?妈,在说什么呢?”
刘晓莉凑了过来,好奇的问。
“再说以前的事,若非忽然家里遭了奸人所害,我与你小姨以前也不至于过得那么苦。
另外我那位远房小叔也是了不得人物,若能活到现在,也是个六七十岁的老英雄了,婶子家里也不至于过得这么惨。
他们这一支以前是民国上海书香门第曹家的管家。
我母亲时常哀叹他的不幸与早逝。
小叔从小生得风流倜傥,学识出众,十五六岁便跟着曹家大小姐一起去英国留洋的人物,二人也是相知相恋,后来江浙巨商之子上门提亲大小姐。
小叔还被人污蔑了很不好的事,不幸锒铛入狱。
后来正值抗战,中途被民国军政府从牢里拉出去当了壮丁,参加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他都上去过……
后来二十六七岁升到国军团长,可也稀里糊涂的死在了抗日战场上……”
蒋婉俏脸满是回忆之色,她也是年幼时听母亲所说,后来到婶子家里寄养,从婶子口中了解的越发多了。
众人听得入神,程开颜也沉浸在婉姨讲述的故事之中,哀叹这样的人物早早死去,哀叹民国时大上海那个风光绮丽与神州陆沉并存的时代。
心中灵光一闪,陡然像抓住了什么,却又稍纵即逝。
程开颜漆黑的眉头深深皱起,令他心烦意乱。
“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