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哪里管这些,她道:“夏孟宪被抓的时候,官家与吾说过,秦王……”
“圣人,”王秉臣再次开口,“请圣人莫要继续说。”
有些脸皮不能揭开,一旦揭开之后,许多事就再无可能,这里面的人,可能会被这句话左右一生。
参知政事、枢密使二人也起身,躬身拜在太后面前:“圣人,臣等有罪。”
接下来就是中书舍人等官员纷纷走上前劝解。
秦王面色惨白,他大致能猜到太后准备说些什么,他与夏孟宪私底下有来往,他以为这桩事没有人知晓,可显然官家早就清楚,还告知了太后娘娘。
官家和太后之所以没有提及,是有心放他一马,他却为了遮掩这桩事,做了太多。
“咳咳咳。”
咳嗽声再次从内殿中传来。
太后深吸一口气,向内殿看了看露出怒其不争的神情,丢下屋子里的众人向内殿里走去。
参知政事有意与王秉臣说话,官家和太后信任王秉臣,也只有王秉臣能帮他们说上话,然而王秉臣却并不理会他的暗示。
等了好一会儿,太后终于去而复返,王秉臣忙上前:“圣人,官家如何了?”
太后道:“醒过来了。”
众人都松了口气。
“官家没有力气,暂时不能说太多话,”太后说着看向王秉臣,“官家要见王相公。”
王秉臣应声,跟着宫人往内殿里走去。
官家醒了,依旧信任王相公,所以对于王家父子的这场陷害,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参知政事与枢密使两人不禁后悔,着实不该听信皇后和秦王的话,这般着急站队。
等到王秉臣走出来,江内侍捧着玉玺跟在后面。
“官家说了,”江内侍走到太后身边,“大理寺的案子和宣德门叩阙一起查办,在官家没有痊愈之前,军国事权取太后娘娘处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王秉臣辅之。”
说完话,江内侍向众人展示了官家的手书,那字迹格外潦草,没有写全,只有关键几个字:军国交太后,王相辅……
但这些字足以证明,官家下达手诏的时候是清醒的。
众人立即躬身应承。
江内侍接着道:“官家还让奴婢前去皇后娘娘那里,取回册命和宝玺。”
地上的殿前司指挥使万念俱灰,皇后的册、宝都没了,就等于没有了处事权,不可能权同听政,也就是说,皇后彻底失势了。
接下来,就轮到他了。
果然沈内侍看向殿前司指挥使,传达官家口谕:“殿前司指挥使陈伦辜负圣恩,罢黜其殿前司指挥使之职,立即前往广南西路充军,念其祖上有功于大梁,恩准其妻、子留在京城。”
殿前司指挥使颤声谢恩,妻儿留在京城就是人质,他只有戴罪立功,才可能再与家人团聚。
江内侍说完有意停顿了一会儿。
参知政事上前道:“臣身体有恙,回去就写奏折请求致仕。”
枢密使也跟着道:“臣也是一样。”
江内侍不置可否,又看向秦王:“王爷,官家在内殿等您呢。”
秦王没想到官家会在这时候见他,他深吸一口气,一颗心怦怦乱跳,也许进去之后,就会是一杯毒酒……
决定他生死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