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冷嗤一声,疾步转至刘封驾前,单膝跪地拱手道:“主公!凌公绩与陆伯言一唱一和,不过欲独吞这天大功劳!末将不服!乞主公明鉴——若将此任交予延,半日之内必破敌寨,若逾时限,愿军法处置!”
魏延此言一出,满帐哗然。
诸将霎时醒悟:若陆伯言之策成真,这繁敦丘便是决战之眼、破敌之喉!
夺此寨者,必是此战大功兼奇功。
刹那间众将蜂拥而出,纷纷抱拳请战,声震旷野:
“末将请四千精兵,半日必克!”
“末将只要三千儿郎,同样半日破寨!”
“某愿领两千五百人,另请铁甲二百、强弩四百!”
“末将仅需两千兵马,铁甲二百、弓弩三百足矣!”
刘封身边顿时喧如市集,诸将为争先锋之功面红耳赤,互不相让。武人功名但求马上取,而今破敌锁钥近在眼前,谁不欲执破军之刃,立不世之功?
眼看着就连指挥骑军的孙策和水军的甘宁都蠢蠢欲动了起来,刘封暼了一眼陆逊,不得不站了出来。
“好了。”
短短的两个字,登时让场中诸将冷静了下来。
平时凶神恶煞的一众虎将们,此刻却如同听令的忠犬一般围绕在刘封身边,恭敬异常,不敢有半分不敬。
刘封的目光自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吕蒙身上。
“子明,汝可敢接下此任?”
吕蒙只觉得天上掉馅饼,还愣是砸在自己脑袋上了。
刚才魏延等人争相自荐,唯有吕蒙没有开口。
倒不是吕蒙不想建功立业,而是他知道自己出身差,资历浅,且深受刘封厚恩,实在是没有资格同其他人争。
别的不说,魏延、黄忠他们最少也是个中郎将,如孙策、甘宁这样的早就是裨将军了,而吕蒙虽然也是一营之主,却只是个校尉。
虽说汉家制度,校尉一样可以节制偏、裨等将军,甚至是杂号将军都能指挥。但那是需要有诏令的。
只是吕蒙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不争的功劳居然直接砸到了自己脑门上,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谦让了。
吕蒙闻言,轰然拜倒,甲胄铿然作响,向刘封顿首道:“蒙乃是降兵,承蒙将军不弃,一视同仁,又以此重托,授我破敌机要,既感殊恩,更奋肝胆!但教吕蒙一息尚存,必率将士摧锋陷锐,为将军踏平繁敦丘!若不能克,某当以血溅敌垒,以报将军知遇之恩!”
“善!”
刘封闻言大喜,疾步向前亲手扶起吕蒙,朗声笑道:“明日大战,本将便坐镇中军,亲眼看着子明踏破敌寨,扬我军威!”
言罢,刘封的目光又转过众将。
众将虽不知其意,却一个个挺胸凸肚,昂扬奋勇,希望能被刘封点到自己的名字。
刘封看了一圈众将,又沉吟了片刻,点了几个名字:“文聘、全琮、傅彤。”
被点到名的三将面露喜色,赶忙站了出来,而其他将领脸上则满是失落,却不敢有半分不满。
文聘三将出列之后,望向刘封的目光中满是惊喜。
“汝三人带本部人马,为吕蒙节制,以文凭为副将,务必为我夺下繁敦丘。”
文凭三将心中大喜,原本都以为这功劳轮不到自己了,没想到还能峰回路转,当即跪倒应命:“末将必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起来吧。”
刘封笑着虚扶了一把,示意三将起身。
刘封之所以会选择吕蒙,也是有其原因的。
众将之中,智勇双全的人不在少数,孙策、魏延、文聘、全琮乃至吕岱、傅彤都是如此。
只是如吕蒙这般骁勇,却又有自制之能的却不多,充其量只有一个文聘。
孙策、魏延俱是过于刚矜,刘封有些放心不下,再加上有心培养吕蒙,故此点了他的将。
此外,还将文聘、全琮、傅彤三人配给对方,也是对吕蒙期待甚重,同样也是对繁敦丘势在必得。
“孙策、魏延、黄忠、凌统、张南、冯习。”
刘封又点了六个将领的名字,随后魏延等人当即出列,目藏惊喜,忍不住遐想起来,莫非我等也有机会?
只可惜刘封不可能在一个小小的繁敦丘战场上放置如此众多的兵力,点他们的名字,而是另有安排。
“伯言。”
刘封转向陆逊道:“汝领本部人马并此六将为大军右翼,我会将汝等布置于繁敦丘之右翼。以汝等为为锤,碾碎当面之敌,汝可有把握?”
陆逊当即一撩披风,单膝跪地:“主公既以重任赋逊,逊必定竭尽全力,绝不叫主公失望。”
“善。”
刘封抚掌颔首曰:“伯言之韬略,吾素所深知,右翼军事尽付于汝,吾绝不横加掣肘。吾但观旌旗所指、捷报所传,不问过程,唯问结果!”
陆逊当即应命:“喏!”
吩咐完了之后,刘封又点到了黄权之名:“公衡何在?”
黄权赶紧出列,亦是单膝跪地:“末将在此。”
刘封又正色道:“右翼诸军,吾已尽托付陆伯言;而左翼重任,吾欲委于公衡。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