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正在蜕变的太一界都有了亿万万分之一剎那的停摆。
趁著这个机会,两人冲入秘仪法阵之中,一左一右的抓住已经虚幻得半透明的渊,將他从秘仪法阵的缺口丟了出去。
没有任何言语,完全被洞真之力压制的渊只能眼睁睁的看著自己被两人丟出秘仪法阵。
而她们两人却隨著洞真之力耗尽,秘仪法阵的重新恢復,身形逐渐分解成点点细密的碎光,最终完全消失在法阵之中。
直到眼前变成了不断扭曲的阴影,预示著他已经离开了扶疏天。
渊却浑然不觉。
这一刻,他只感觉眼前一阵阵的模糊,想要说些什么,但所有话都堵在喉咙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为什么——
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明明所有的一切都能挽回。
明明好不容易才见面。
明明还没来得及多说一些话—
悲伤?
不知为何,他只感觉心中一阵空荡荡的。
恍然间,耳边似响起一声低语,又像是他心灵深处的自问。
“后悔吗?”
厄枫圣者之前也问了他这个问题。
后悔吗?
他其实是不后悔的。
之前他一直都觉得,有了能力却不去做,那才会让自己后悔。
就算遭到背叛,就算身陷囹圄,他也只觉得是自己太不小心。
但在这一刻,胤灵为护他一丝清醒意念而消亡,跨越茫茫混沌海的挽竹和明雨也为了救他而死——
就在他浑浑噩噩之际,一道样貌与他有三分相似的身影出现,幽紫色的双眸中满是冷漠。
“也该结束了。“
“如果今天发的事情为真,你能与己和解吗?”
太一界最高处,被隔断封锁的那片区域內。
惑看著被送出扶疏天的渊低声呢喃,眼中的情绪极为复杂。
曾几何时,他也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
就算决定错了,也能扛下错误后所產生的一切代价。
直到父兄被杀,亲人死绝,成希的脑袋被夺回来,送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不是所有代价都是自己能扛得起的。
你一时衝动做出的决定,代价总要有人帮你去承受。
“经此一遭,希望你能明白。”
就在惑完成了这次的剧本,心中复杂之际。
“见过惑前辈。”
一道平和的声音传来。
却见太一界之外,纪引雪对著太一界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虽然性格方面有些极端,但她还是很讲礼貌的。
有前辈在,当然得先问声好。
“——”
心里的情绪都因这一声变得有些不连贯了。
本来不想露面,毕竟自己这次是秘密前来。
然而却发现纪引雪行礼之后就站在了原地,看样子不见到他是不会有下一步动作了。
惑:“—”
无奈,他只能离开这片区域,来到太一界外。
没办法,人小辈还是挺礼貌的而且万一耽搁了她悟道极,——
那就真的是因小失大了。
“不必多礼,接下来我会离开太一界不再干涉,你自己处理就是。”惑直接道。
虽然直接跳到结尾有些突兀,但这“剧本』也算是完成了。
接下来只需守在太一界外,帮这小辈看著一点那名未知得道者就行。
“是。”
“对了,渊也在这个世界內,状態不怎么好,带走他对你会有影响吗?”
“不会,既然状態不佳,前辈儘快带他回去治疗就是。”
她此行为太一界而来,与渊无关。”而且前辈带走他,晚辈也能放心一些。”
惑哑然失笑:“你还挺相信我。”
“前辈乃真仙,为我太玄界人族脊樑,晚辈相信您不是很正常吗?”纪引雪奇怪道。
她听说过惑前辈的一些事跡。
灭妖除魔之类自然是不用多说,在她看来再正常不过了。
唯一不好的是,他竟然连那些邪狞乖戾之辈都要给予造化机缘。
要换成她的话,直接一拳砸死。
“——”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惑竞然有些感动没想到在这个充满偏见的时代,还有人这么相信他。
“你去吧。”
“是。”
纪引雪化作一道流光掠向太一界。
惑目送她进入太一界,这才看向混沌海彼岸,防止那未知得道者出现。
扶疏天外。
浓重的阴影已经將渊那半透明的虚今身躯裹。
洞明圣境就在旁边,静静的注视著这一幕。
虽然进展顺利,但他心中却並未有丝毫的放鬆。
太一界已经强行开始了能级跃升,环绕著太一界运行的空极界、洞明界、渊墟界接下来会逐渐融入到太一界中。
而他要做的,就是將这一丝逃脱出来的清醒意念掐诵,让太一界能够最限度的炼化真神本体,並以此为最关键的一点契机,实现蜕变!
而渊仍由阴影將自己侵蚀。
真仙算计,哪怕多次修改剧本』,又岂是能轻易逃脱的?
对此浑然不知的渊心中回忆起了自己的过往。
近两千年的时光,他从一个名不经传的普通人,一路突飞猛进,成就了太玄界从古至今最年轻的洞真。
这一路走来,有挫,也有过磨难,但总体而言还是很顺的。
长生久视、大权在握、佳人倾心——
甚至,他还实现了作为个体生降最高的精神追求自我价值的实现。
別人可望而不可及,追求终生都不能得到其中之一,他却全都有了。
不得不承焰,当初他万分厌恶,不愿接受的“穿越”,的確给他带来了太多的美好。
“对不起啊——”
他在心中轻声说了一句。
对太玄界相信他的那些人,对挽竹睛明雨,对故乡的父母亲朋,也有对自己的—.
意识昏迷前的最后一瞬。
“万道!”
冷然的声音响彻整个太一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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