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就起去看看如何?”
伊森的话语让玛丽抬起了头。
“上城区出了这么大的事,消息一定快要传到下城区了,我猜当坚定的信徒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召开一场庆功会议。”
恰好,旅馆的老婆婆就是核心成员之一。
她也是第一个提出可以把“外乡人”也作为粮食储备的倡导者,下城区的居民对外来者没有任何好感,因为永恆剧院的缘故,常年都有慕名而来的外乡人住进这家旅馆,他们大多都属於那一类伊森向治安官们描述的,攒了好几年的钱,希望有生之年能来一次心中的梦想之地朝圣的游客。
而在以老婆婆为代表的一部分本地居民眼中,他们將这些外来者视作了只会糟践身份的猪。
他们认为这些外乡人对於永恆剧院的支持,出去的每一份买票钱都是在给诸如赫里奥特这样的恶棍做贡献,自然恨屋及乌。
老婆婆提出的“罪恶论”成为了压垮下城居民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用这样的行为让那些摇摆不定的居民们相信了这些外乡人亦是贵族们的支持者,从而减去了人们最后的心理负担。
他们正在扫除这个世界上骯脏的部分,这是一件善举。
巴扎莉安对於他们的回应,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离聚会只差三根头髮,个致幻蘑菇,还有根银叶草。”
这是易容魔药的配方,作为链金术大师,玛丽一下就明白了伊森的意思,他们还能轻易地在旅馆的后厨找到熬製魔药的器皿。
一行人中有著三位大师级的链金术师,当他们找齐了魔药素材,赫里奥特的死讯也正在下城的大街小巷悄然传播著,在黎明到来前夕,一位穿著破破烂烂的老头走进了旅店,带来了一封邀请函。
赫里奥特已死,但这只是一个开始,上城区还有太多罪人等待著他们的审判。
还有人將矛头指向了教廷。
如今的教廷真的是正义的么?
如果真是如此,伟大的生命女神又为何踢开了教皇卡洛,降临在了他们之间。
会议地点位於一家地下酒吧,下城区的“核心居民”为了绕开贵族与治安官的监视,利用城市的地下水道开闢出了一条错综复杂的“地下城”,每一户人家中不起眼的壁橱都有可能是通往“地下城”的大门,这家旅店里的入口则正好位於后厨,藏在壁橱之后。
玛丽惊讶於那一条条被劣质蓄能水晶照亮的道路,绿洲城的构造远要比她想像中复杂得多。
而地下城存在本身,就是在上城区的贵族们抓走了一个又一个检举者而创造的。
居民中的一些人认为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治安队和教廷的执法队根本靠不住,他们必须学会保护自己。
“赫里奥特死了!”
“女神在上!”
“那个渣滓!”
“恶棍!”
“罪有应得!”
饮下了易容魔药的玛丽循著声音的源头一步步向前走去,地下酒馆一片明亮,兴奋的下城区居民高举著火把,他们气氛热烈,像是在进行著某种古老的仪式。
直到,人群之中有人提出了新的目標:
“接下来就该轮到霍克了!”
“没错,他竟然抬药品的价格!”
“寧愿把药扔掉,也不愿意拿出来治病救!”
玛丽站在酒馆的入口处,火把上的火焰映射著每一个居民的脸上,还有他们仇恨与狂热交织的笑容,他们正通过这场盛大的仪式,宣判了下一个死者的名字。
“要把他钉在木桩上吗?”
“这样的混球更应该烧死他!”
“別忘了还有他的大房子!“
“那都是从我们身上剥削来的!”
她一直等到酒馆的人们发泄完了他们的情绪,这本应是声张正义的场景,却让他们浑身上下犹如有蚂蚁在爬。
如果换作她,也会审判並处死赫里奥特、霍克这样的罪人。
迷茫从未散去。
明明是相同的结果,她应当赞同,並与下城区的居民们同仇敌汽才对,甚至还该在暗中协助他们,毕竞按照生命女神最初定下的律法,赫里奥特和霍克这样的恶棍就是罪当处死的。
在这一点上,她与巴扎莉安的立场竟然是一致的。
“那——房子里的其他人怎么办?”
待气氛稍稍冷却了一些,玛丽才问道。
“当然是一起烧死!他们都流淌著罪恶的血脉,根本没有活下去的价值!“
居民们的回答出奇得一致,没有半点犹豫的过程。
“那房子里的僕人们呢?”
玛丽又问道,“他们之中还有许多也都是下城区的人。”
“他们为恶棍办事!”
“他们背叛了我们!”
“该死!”
玛丽一时间哑口无言,她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她看著火把映照下的那些凶狠的眼神,他们恨不得把任何靠近过那栋房子的人抓住抽筋扒皮,她很清楚如果再破坏气氛地继续提问,下个“该死”的多半就轮到她了。”唔,这里的面果子炸得挺不错。”
桌对面的伊森却仿佛丝毫没有收到人群的影响,津津有味地嚼著下城区居民用於庆祝的小点心。
迎上了玛丽的视线,他顺手递过去了一把面果子。
“丽子,欢迎来到自由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