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这桶泡麵送到光头的桌子前,门帘就再次被拉开。
只见一男一女走了进来,这男子是个瞎子,但手上却是抱著一把刀,另一只手则是放在女人的肩头上。
诡异的是,女人面容僵硬,这么冷的天,全身仅仅只是穿著一层薄薄的单衣,走起路来,双腿关节僵的都不会打弯。
特別是身上那股子味道,说不上来是香是臭,总觉得特別的刺鼻。
男女一进门,光头和那对吃麵的汉子齐刷刷的看过去,三双眼晴在男女的身上打量,彼此心神戒备起来。
只见男人在女人的引路下,径直在靠近房门的位置上坐下,提了提鼻子:“伙计,来一碗麵。”
青年抬起头,语气平淡,似乎对这种事司空见惯,淡定道:“300冥钱。”
“咪!”
男人隨手就把一袋子冥钱朝著青年那边丟过去,这钱袋子不偏不倚正落在柜檯的桌案上。
男人这一手,让另外三人面面相。
那两个吃麵的汉子相视一眼,脸上神色微动,显然被瞎子这手精准扔钱袋的功夫和那浑身透著诡异的女子惊了一下。
外行人看热闹,內行人看门道,这瞎子进门连转瞬间的功夫都没有,却似是已將这招待所里的情况尽收眼底一般。
这时那圆脸络腮鬍的汉子一拱手起身抱拳道:
“併肩子、在下並连水姓潘,草字万山潘万山,吃的是风子门盗匪行当
的饭,跟著掌舵的在雪窝子里混口嚼穀。
著併肩子,脚踩阴阳线走江湖、路子端的硬气!不知併肩子亮个万儿?报家门
好让兄弟们开开眼,回头跟掌舱的也好有个交代!”
潘万山这一口黑话说的麻利,但却是惹得一旁光头脸色一阵不爽。
为啥?
他先来的,坐在这半天了,你不问问我是谁,你先去问一个瞎子?
不等那瞎子开口,光头就忍不住冷哼一声:“瞎马过河。”
这句话一出口,不管是瞎子还是那圆脸络腮鬍的汉子脸色都变了。
光头这句话自是讽刺圆脸这两人有眼不识泰山,自己这尊真佛不拜,去拜一个瞎子。
可这话在一旁瞎子的耳中那就是另外一番意思。
有道是,腐子狠,瞎子毒,哑巴坏。
你莫看他残缺,可这种人往往心里最是容易扭曲。
哪怕明知道这话不是冲自己来,可在那瞎子心里这就是在讽刺自己。
顿时大厅里气氛骤冷。
“!!”的一声桌响,只见那两个土匪一把將桌子掀翻,拔出腰间的佩刀:“草擬妈,弄死你!”
说话间两人举刀就冲,这两人实力不差。
那潘万山的同伴,叫做王彬身形矫健异常,竟似擅长轻功,脚尖在椅子上一蹬,整个人如鷂鹰般高高跃起半空,双手在腰间一抹,数道淬著幽蓝寒芒的淬毒飞钉、铁藜,带著尖锐破空声,劈头盖脸就朝最里面的光头攒射而去!手法刁钻,笼罩了光头周身要害。
与此同时,潘万山也动了。
他没有跃起,而是身形如离弦之箭,贴著地面疾冲,手中一柄厚背鬼头刀拖在身后,刀锋在水泥地面摩擦出点点火星,发出刺耳的“啦”声。
就在距离光头还有丈许距离时,他猛地吐气开声,双臂筋肉坟起,鬼头刀划出一道悽厉的半月弧光,刀身之上竟隱隱有灰白色的锐利气芒吞吐,带著裂帛般的尖啸,狠狠斩向光头的腰腹!
这一刀气势凶狠,显然是下了死手,要將光头一刀两断!
那光头本就坐在最里面的墙角位置,避无可避。面对这上下夹击、狠辣刁钻的攻势,他那双猩红的眸子非但没有丝毫惧意,反而闪过一丝残忍的戏謔。
“哼!”
光头冷哼声不大,却带著一股令人心悸的阴寒。
他坐姿不变,只是右脚猛地抬起,然后快如闪电般向前一!
“砰!”
他面前的桌子,那张厚重的实木方桌,竟如同被攻城锤击中,发出一声沉闷巨响,离地而起,带著呼啸的风声,炮弹般径直朝著半空射来的暗器以及贴地衝来的潘万山砸了过去!
这力道何其刚猛!桌子飞旋著,將射来的大部分暗器“叮叮噹噹”地撞飞、碾碎,去势丝毫不减,反而更添威势,如同一堵呼啸的火车头一样撞过去。
“找死!”
潘万山怒吼一声,眼中凶光爆射。他刀势不变,反而借著前冲之势將全身力量灌注刀身,那灰白色的刀芒瞬间暴涨一尺!
“给我开!”
“咔!轰一—!”
厚背鬼头刀带著无匹的锐气刀芒,结结实实劈在了飞砸而来的桌面上!
木屑如同炸开的烟般四散飞溅,坚硬的实木桌面竟被这蕴含刀芒的一击硬生生从中劈开!
然而,就在木桌爆裂、碎片遮挡视线的同一剎那,一道暗红色的庞大身影,如同鬼魅般穿透了纷飞的木屑雨幕!
正是那光头!
他借著桌子飞出的掩护,身形暴起前冲。
更孩人的是他那只探出的右手,整条手臂不知何时已膨胀了一圈,皮肤下的血管如同暗红色的蚯蚓般结暴凸,整只手掌覆盖著繁复诡异的暗红色咒纹,散发著灼热而邪恶的气息!
它五指箕张,掌心处仿佛凝聚著一轮微缩的血色旋涡,带著一股令人室息的炙热掌风与浓烈的血腥煞气,无视了距离,以排山倒海之势,兜头盖脸地朝著潘万山当头拍下!
掌风未至,那股熔金蚀铁般的灼热气息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压迫感,已然让潘万山呼吸一室,脸色剧变!他刀势已老,新力未生,仓促间只能勉强横刀格挡。
但光头的这一掌,太快!太凶!太邪!
暗红色的巨掌,裹挟著毁灭性的力量,狠狠印在了潘万山仓促架起的鬼头刀身以及他匆忙凝聚的护体气劲上!
“噗!”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坚韧的鬼头刀刀身竟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肉眼可见地弯曲变形!潘万山如遭巨锤轰击,整个人像断了购的风箏般倒飞出去。
“”地一声重重撞在墙壁上,將那刷著淡绿墙裙的白墙撞出一大片蛛网般的裂痕,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面如金纸,显然受了极重的內伤。
王彬眼见同伴潘万山被光头一掌轰飞,鲜血狂喷,生死不知,眼珠子瞬间兆红了!
“草泥马,老子和你拼了!”
王彬叫骂看,怀里掏摸出一把暗器,看也不看,用尽全身力气朝看光头的方向狠狠甩了出去!
暗器如同天女散,带著破空尖啸,雀罩了光头和其周围一片区域。
可王彬甩出暗器的同时,脚下一点,身法展开到极致,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朝敞开的大门方向弹射而去!
王彬的速度不可谓不快,身形带起一阵寒风,眼看著一只脚业要踏出那厚重的布门帘时,一只骨节孙明、略显瘦削却异常稳定的手,如同凭空出现般,毫无烟火气地搭在了王彬抬起的前臂上。
“咔!”王彬整个人身子一僵,整个人业像是中邪了一样,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閒年不知何时已鬼魅般地站到了门边,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透过镜片,扫视过面前满是狼藉的大厅,面无表情的说道:“桌子、椅子、还有两个茶杯,5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