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显然已经意识到了这支小股精锐的威胁程度,他们不再仅仅派出那些擅长潜伏偷袭的死士,而是开始调动更多、更强的力量,试图在这片他们经营已久的地盘上,将顾如秉这支利箭彻底折断、碾碎!
危险在一次看似平常的行军中骤然降临。
那是在一次需要穿越一条宽阔的、早已干涸不知多少年月的古河道时。
河床开阔,布满了被风沙磨圆的卵石,两侧是高达数丈的土质河岸。
就在队伍前锋刚刚踏上对岸,中军主力尚在河床中央,后队还未完全进入河谷之际——
“咚……咚……咚……”
一阵沉闷得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震动,由远及近,清晰地透过脚下干硬的土地传来!
那声音不像是马蹄,更像是某种沉重的巨物在践踏大地!
“戒备!敌袭!”
负责瞭望的哨兵声嘶力竭地发出警报!
顾如秉猛地抬头,只见河谷上游方向,烟尘滚滚,如同一条土黄色的巨龙,正朝着他们席卷而来!烟尘之中,隐约可见一队骑兵的身影!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队骑兵的真容让久经沙场的顾如秉军将士们也感到一阵心悸!
这些骑兵,与他们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都截然不同!
他们骑乘的战马,体型异常高大雄壮,远超寻常骏马,肌肉贲张欲裂,但形态却透着一股不自然的狰狞。
最令人胆寒的是,这些战马的眼窝之中,没有瞳孔,只有两团幽幽燃烧的绿色火焰!
马身之上,覆盖着一层粗糙、仿佛与皮肉生长在一起的灰白色骨板状附着物,提供了额外的防护。
马匹的口鼻之间,喷吐出的不是热气,而是带着刺鼻硫磺气息的惨白色烟雾,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而端坐在这些恐怖坐骑背上的骑士,更是如同从炼狱中爬出的恶鬼!
他们全身都笼罩在一种造型狰狞、色泽黝黑、仿佛能吸收光线的厚重铁甲之中,连面部也被完全覆盖,唯有那面甲之下的缝隙中,透出两点令人不寒而栗的猩红光芒,充满了纯粹的杀戮与毁灭欲望。
他们手中持有的,是燃烧着漆黑火焰的长柄战刀!
那火焰无声地跳跃着,没有温度,却散发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寒意!
这支骑兵的数量并不多,目测不过百骑左右,但他们冲锋起来的气势,却仿佛汇聚了千军万马!
一股令人窒息、仿佛连空气都要凝固的死亡与毁灭气息,如同实质的浪潮,朝着河床中的队伍猛扑过来!
“这……这是……”
队伍中,那名见识较广的羌人向导扎西,在看到这支骑兵的瞬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他失声惊叫,声音都变了调。
“魔骑兵!是魔骑兵!神行军中真正的精锐!传说中沐浴魔火而生,刀枪不入,所向披靡的怪物!”
他的惊呼声如同最后一块拼图,瞬间让众人明白了眼前敌人的恐怖来历!
这绝非之前那些依靠诡异和死士战术的杂兵,而是蓬莱真正压箱底的、用于正面摧垮一切的恐怖力量!
“结阵!快!枪盾兵上前!弓箭手准备!”
顾如秉临危不乱,厉声下达命令,声音穿透了那令人心悸的蹄声。
然而,这队魔骑兵的冲锋速度太快了!
快得超乎想象!
仿佛那些燃烧着绿火的魔马根本不受重力影响,蹄下生风,卷起漫天烟尘,转眼之间,那黑色的钢铁洪流便已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撞入了队伍防御相对薄弱的侧翼!
一名反应迅速的校尉声嘶力竭地组织起一排长枪兵,试图用密集的枪林阻挡这恐怖的冲锋。
“立枪——!”
寒光闪闪的枪尖斜指前方,构成了死亡丛林。
然而,面对这非人的冲击,常规的防御显得如此脆弱!
冲在最前方的一名魔骑兵,面对刺来的长枪,不闪不避,手中那燃烧着黑色火焰的长柄战刀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猛然劈下!
“铿——咔嚓!”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中,夹杂着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那精铁打造的枪头,在与黑焰战刀接触的瞬间,竟如同朽木般被轻易斩断!断裂处平滑如镜!
这还不算完!刀身上那诡异的黑色火焰,仿佛拥有生命般,顺着断裂的枪杆猛地蔓延而上!
“啊——!”
手持长枪的士卒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到极点的惨叫,那黑焰已然沾上了他的手臂!
可怕的一幕发生了,他的血肉仿佛遇到了烈阳的冰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碳化!
甚至连骨头都在瞬间变得焦黑!
那痛苦远超常人可以忍受的极限,惨叫戛然而止,士卒直接痛晕过去,倒地不起,手臂已然只剩下一小截焦黑的残骸!
这恐怖的一幕,如同瘟疫般在侧翼阵线上蔓延开来!
魔骑兵的冲锋势不可挡,黑焰战刀所向披靡,无论是刀剑、盾牌还是血肉之躯,触之即溃,沾之即亡!
侧翼的防线几乎在接触的瞬间便开始崩溃,惨叫声、兵刃断裂声、魔马喷吐硫磺气息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地狱的乐章!
阵型在魔骑兵恐怖的冲击下,如同脆弱的纸张般被瞬间撕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燃烧着黑焰的战刀挥舞,带起一片片血肉与残肢,那眼窝中跳跃着绿火的魔马铁蹄眼看就要踏入阵型核心,将整个队伍践踏、分割!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立判之际!
“妖孽!休得猖狂!”
一声苍劲雄浑、如同洪钟大吕般的暴喝陡然炸响,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嚣!
只见队伍中军位置,老将黄忠须发皆张,怒目圆睁,浑身气势勃发如同苏醒的雄狮!
他早已弯弓搭箭,那特制的、箭杆上刻画着细密驱邪符文的破邪箭,此刻正稳稳地搭在他那张伴随多年的铁胎硬弓之上!弓如满月,箭似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