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柳以绯母亲墓地回来的那天,他开着车在临海公寓呆了好久,最后都兜兜转转去了樱花酒店。
他一个人在酒店呆了几天,起初那几天他关了手机,断绝了自己跟外界所有的联系,就一直一个人待在酒店里,不出门,也不跟任何人接触。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很痛苦,每一晚,都无法入睡,胃痛,失眠。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撑到今天的,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一早,到底是怎么来到公司的。
他只记得,在周六晚上,他开了手机,给美国那位朋友打电话,听到他在电话那端,用流利的英文告诉他,他在美国调查的结果时,他整个人如至冰窟。
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就连手机什么时候掉在地上,他都不知道。
他就铮铮地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久久不能回神,脑海之中一遍又一遍地想着朋友告诉他的话。
他说你让我的查的那个女人,我已经查了,她来美国的第一年就结婚了,跟他结婚的男人叫成连景,他们有一个儿子,但一年前他们已经离婚。
那位朋友后来说了很多话,调查出来很多的东西,可洛破天却一句也没听进去,脑海之中来来回回回荡着的就是这一句。
半晌,他回过神来,弯腰去捡地上的手机,才看见手机已经挂断,但是有一条短信。
他点进去看,发现是那位朋友发来的,上面说让他去sn上看一眼,他在sn上给他发了一点儿东西。
他当时愣了一下,鬼使神差地点进了sn就看见了朋友发来的照片,两个人的照片,男人和孩子,他盯着看了一会儿,脸色难看的厉害。
他痛苦的伸手捂着胸口,原本以为已经足够痛了。可真的看到,还是觉得痛的无法承受。
在照片的下面是一些话,那位朋友发了很长的文字,调查的也很详细。洛破天从上往下看,在文字的最后,他看到那位朋友告诉他:如果没错的话,这两个人应该是在中国,因为我调查的消息显示,他们去了中国,目前还没有回来。
看了一眼朋友发的飞机信息,心下猛地一颤,久久都未能回神。
半晌,他才跟那位朋友回了一句谢谢,然后关掉了手机。
他想起来十一那天,柳以绯说要去机场接朋友,他理所当然地以为是白新云,从来不疑有他。
可现在……他忽然就觉得,她接的不是白新云了。
……
他那位在美国政府工作的朋友,真的有帮他调查的很详细,可有时候。有些事情,你越是知道的多,知道的详细。你就越是心痛。
就像是他,明明他在这之前。在酒店的这么多天。想了那么多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他恍然发现,浮现在他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的。不是该如何承受放手的痛。而是想要和她在一起,就算是背负了痛苦,他也想要和她在一起。
可现在。他没有这个想法了。
他忽然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他的无能为力。
那些文字和图片,就像是一个个狠狠的耳光。这四年来,明明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有能力。也足够努力。他觉得他可以把她留在身边了。可以给他幸福了。
可这些耳光却忽然伸过来打醒了他,用疼痛告诉他:“洛破天。你什么都不是,你还很差劲。很差劲很差劲。”
“所以,那么差劲的你,根本什么都不配。”
那。他恍惚间觉得自己痛苦地快要死掉。可是他却连求生的都没有。
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