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尔顿福布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沉重地叹了口气,拿起了直通国内最高层的保密通讯电话。
他知道,这份包含着屈辱和警示的报告,必须立刻呈送上去。
几乎就在不列颠海军内部经历这场风暴的同时,“龙夏海军准时抵达,并已现身不列颠海域边界”的消息,如同引爆了一颗信息炸弹。
通过加密频道、外交照会乃至某些非正式渠道,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在不列颠部落以及之前那六个曾参与或围观龙夏海军“路过”的欧罗巴国家高层和军方内部疯传开来!
此前,这七国之中,不乏质疑之声。
有人认为龙夏外事部那精确到分钟的公告不过是虚张声势,是某种心理战或掩人耳目的烟雾弹。
有人猜测龙夏舰队可能会迟到,或者选择其他更低调的路线进入。
然而,当消息从不列颠这个老牌海军强国、并且是直接当事方那里确认传出后,所有的质疑、猜测和最后一丝侥幸,都在瞬间化为了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这种沉默,比任何喧嚣都更具震撼力。
它代表着一种不得不接受的、冷酷的现实。
龙夏海军不仅拥有强大的硬实力,更拥有将其精准投送到全球任何指定海域的战略决心和执行力。
他们的时间观念,他们的行动准则,都与他们的装备一样,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精确和力量。
不列颠部落,唐宁街十号。
情报部门负责人理查德几乎是小跑着冲进了首相安东尼的办公室,甚至来不及像往常一样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领带。
“首相先生!确认了!龙夏海军远征舰队主力,就在几分钟前,准时出现在我方海域边界线附近!”理查德语速极快,脸色因为急促和紧张而泛红。
安东尼首相原本正在批阅文件的手猛地一顿,抬起头,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真正确认这支力量如此“守时”地兵临城下时,那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还是让他呼吸一窒。
理查德喘了口气,继续汇报,声音压低了些:“另外,我们接到海军高层莫尔顿福布斯将军的紧急报告和一些……推断。”
“他们判断,龙夏海军此次展现出的隐身突防和远程精确定位能力,远超我们之前的评估。”
“他们……他们很可能利用了某些我们尚未掌握的技术手段,或者其装备的实际性能参数比公开数据要先进得多。”
“海军方面认为,目前正面对抗的风险……极高。”
安东尼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手指用力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他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甚至有一丝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听从某些激进派的怂恿,做出不理智的挑衅行为,避免了可能无法收场的冲突。
有强烈的不甘,不甘心不列颠皇家海军,曾经的世界霸主,如今却在家门口被如此“羞辱”。
更有一种深沉的屈辱,一种国力相对衰退、在新时代力量面前不得不低头的屈辱。
他清晰地意识到,双方在主战军舰的迭代上,已经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差距。
龙夏海军的先进,已是不争的事实,而自家……至少在现阶段,确实“吃不下”这块硬骨头。
除了接受现实,暂时隐忍,他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看到首相陷入沉默,理查德适时地转移了话题,这也是他此来的另一个重要目的:“首相先生,关于那些……”
“打算离开的龙夏部落高级人才,我们是否按原计划……通知他们准备?”
安东尼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声音干涩地问道:“龙夏海军……预计多久后能够抵达可以接人的港口?”
“根据他们的航速和位置推算,大约……两个半小时后。”理查德迅速回答。
两个半小时!时间如此紧迫!
安东尼不再犹豫,立刻抓起了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语气急促而坚定:“立刻给我接通其他六国首脑的紧急视频线路!快!”
几分钟后,七国首脑的身影出现在加密视频会议的大屏幕上。
每个人的脸色都异常凝重。
安东尼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切入主题,通报了龙夏海军已经准时抵达,并且就在不列颠海域边界的最新情况。
视频画面里,其余六国首脑的反应各异,但都离不开震惊和一丝慌乱。
“上帝,他们真的准时到了……”
“这么快?而且就在边界线上?这……”
“看来他们的公告,一个字都不能轻视。”
短暂的骚动后,一种近乎无奈的共识开始形成。
“事已至此,再整什么幺蛾子,恐怕只会自取其辱,甚至引火烧身。”
“安东尼首相,看来我们之前商定的‘冷处理’方案是对的。现在最重要的是避免任何形式的冲突。”
“没错,既然他们说是‘访问’,那我们就按照访问的流程来。熬过这十四天,送走这尊‘大神’再说。”
“希望他们真的只是来接人和访问……”
听着屏幕上诸位首脑或无奈、或庆幸、或急于撇清关系的言论,安东尼只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乱糟糟的一片。
这些平日里在各自国内呼风唤雨、在国际舞台上勾心斗角的政要,此刻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竟然如此迅速地达成了一致——妥协和隐忍。
这固然是当前最理性的选择,但也让他深刻地感受到,西方世界在面对一个重新崛起的、拥有完全不同行为逻辑和实力基础的东方大国时,那种难以适应的无力感和战略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