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愤怒。”威天阳回答的干脆直接。
“新比亚卡斯国在打内战，雅棉国又是为了什么？况且，你在新比亚卡斯逗留的时间也不长，内战也未被终止。”海伦明娜不解道。
“这就是……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的区别。”威天阳道。
“我意识到，战争是人类社会的自然现象，战争才是常态。”
“在过去，我试图用我的暴力去制止战争，但后来我发现，我不过消灭了一方，让另一方获胜。而在欲望和愤怒的驱使下，新的战争马上又会出现。要是我同时消灭两方，那我的行为本身也就和战争没什么区别。”威天阳道。
“很高兴你看开了，威。那你……”海伦明娜道。
“大人的罪过，就让大人去承担。但孩子是无罪的。”威天阳道。
“你去干什么了？”海伦明娜道。
“我救下了一個孩子……我遵从了我的本性和莪的愤怒，解救了一个孤儿。”威天阳道。
海伦明娜捂住了嘴巴，然后搓了搓脸，眼眶有些泛红。
“我的愤怒是真实的……战争会带来悲惨的结果，但对于军人而言，杀与被杀，都是他们的使命。对于成年人而言，正是他们的舆论，为政客和军人推波助澜，拱起战争之火。唯有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容忍那些人折磨孩子们。”威天阳道。
“你做的对……威。那……雅棉国呢？也是因为这个？”海伦明娜道。
“我从一群微不足道的诈骗犯手里，拯救了一个因为欲望而被欺骗的少女。”威天阳道。
“他们现在在哪儿？”海伦明娜问道。
威天阳笑了笑，道：“就在酒店里，我能照顾他们。”
“这很矛盾，威，你的酒店庇护着全球的恶棍，但你却在拯救那些孩子们。”海伦明娜道。
“好与坏也是人为创造的概念，我不以好坏和善恶来区分他人，他们付得起钱，也没惹我生气，那就理应享受这里的服务。”威天阳道。
海伦明娜笑了笑，她有些认同威天阳了。
威天阳在做她们这样的“大人物”所做不到的事情。
地缘政治、战争威胁、国际关系……这些人造的概念稳固了世界的架构，搭建了某种秩序，但这种秩序极大的增加了行善的成本，且降低了作恶的成本。
统治者可以合法的犯罪，因为法律就是他们制定的。
塞提基亚联邦在去年通过了一项法案，彻底消除了官员们“贪污和受贿”的现象，这项法案规定，如果官员们在事成之后才收受钱物，那就不算受贿，只能算“政治小费”。除非他们直接使用政府财务账号花钱，如果在那之前，他们把钱转移到其他账号上，就不算贪污，而只能叫做“不符合流程规定的财务转移”。
她从政几十年，这些巧立名目，冠冕堂皇的东西看多了，在过去，她会把这些操作当作理所当然。
人类最朴实的情感被人类虚构的社会规则盖上了一层又一层帷帐，人也变得逐渐不真实起来。
威天阳有这种力量，把帷帐一把全拆了。
“我理解你，威。”海伦明娜道。
“你和你背后的人如果只想问这个，我已经给出了答案，看在你的面子上。”威天阳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
“还有一个问题，威。”海伦明娜道。
威天阳点头，示意她提问。
“你还会跟联合理事会合作吗？”她小心翼翼问道。
“现任的联合理事会理事长，我不太喜欢他。”威天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