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上次一起喝酒是什么时候?”他笑道。
威天阳听得见,搁下手里的书,传音过去:“你知道我不会改变主意。”
“你追寻的东西正被这个世界蹂躏。”斯宾塞道。
“我追寻的东西,有太多角度可以去解读,最后,往往会变成另一种东西。”威天阳道。
“有一些本质是不会发生改变的。”斯宾塞道。
“什么本质?”威天阳反问。
“一些人性中好的东西,人最根本的本质。”斯宾塞道。
威天阳笑了起来。
他回忆起自己在鸡蛇国那晚杀死的一群难民,他们准备抢劫一家店铺。
作为战争难民,他们是受害者,需要被保护,但他们的行径却是彻彻底底的恶,他们作恶的理由更是冠冕堂皇。
党同伐异是人类的天性,人聚集起来以后,群体思维也会占据人格的主导。
当受害者以自己所受的苦难为理由,去加害其他人时,人们要如何审判?
正义和善恶充满了不确定性,这种不确定性极大的削弱了这两种概念的存在感和严肃感。
问问你身边的人吧,他们相信正义必将战胜邪恶吗?他们相信好人有好报吗?
绝大部分人都会试图告诉你,历史由胜者写就,坏人多子多孙家族传承,而好人却往往活不到最后。
这便是这世上最荒诞的事情,也正印证了一句看似玩笑实则极为明知的话:越是宣扬什么,越是缺少什么。
这世上所有国家的政府都在教育本国的年轻人要做个好人,要相信正义,要遵守法律。
但威天阳见过太多预期相反的事情。
掌权者往往是与生俱来便拥有王权,比如赵翎,虽然是刺杀父王上位,但好歹也得有个当帝君的父王给她杀才行吧?
还有史提杰,他在政坛运筹帷幄为本国套取利益,浪费钱给威天阳修别墅搞特权待遇时屁事没有,开始做点利国利民的好事后立刻就被刺杀了。
法律和合同条款本质上没有区别,对于只能签字的那个人而言,他没得选。但对于起草合同的那个人而言,他拥有最终解释权。
威天阳这两年读了太多书,一开始只读小说,后来,开始读史。
虽然读了这么多,但他发现,这些书其实也就分成了两类:
一类专门麻痹人们,让人们快乐。
一类专门映射现实,记录苦难。
没人愿意看苦哈哈的东西,即便那些才是生活的常态,买书来读,就是为了逃避现实,在精神上爽一下,享受一下,而不是更加深刻的摧残自己。
所以,那些所谓的名著,往往并不畅销。
威天阳很尊敬那些作家,明知道这么写毫无经济价值可言,但他们还是愿意去写,甚至有的人因此落狱、被流放、被杀、被拷打。
“斯宾塞。在我之前,就已经有好多人在追寻那更大的意义了,我发现……他们已经找到了。他们把自己的发现写在了纸上,我读到了,一开始我读不懂,但现在,我好像已经有了点头绪。”威天阳道。
“告诉我吧,是什么?威?”斯宾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