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少平沈墨的“道韵丹青”名声愈盛,已不再局限于江南一隅,甚至传到了帝都,引起了宫庭和顶级权贵圈层的注意。然而,他深居简出,婉拒了多次入京献艺或担任宫廷画师的邀请,依旧在沈家书斋那一方天地中,潜心于自己的探索。
随着对“道韵丹青”的深入,傅少平逐渐察觉到一些超乎寻常的现象。他发现自己全心投入创作时,心神会进入一种极其玄妙的状态,仿佛与周围的天地产生了一种微弱的共鸣。完成的画作,尤其是那些倾注了他对自然、生命、轮回深刻感悟的作品,似乎真的蕴藏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灵韵”。
例如,那幅《枯荣,曾被一位久病缠身的文人求去,悬挂于书房。不久后,此人竟来信称,每日观画,心境竟渐渐开阔,病情也莫名有了起色,虽未痊愈,但精神好了许多,言辞间充满了感激与惊异。
再如,那幅《星寂,被一位酷爱天文、时常夜观星象的退隐官员收藏。他派人传话,说每当心绪不宁时,凝视画中深邃的星空,便能感到一种奇异的宁静,仿佛心神都被那冰冷的星辉洗涤,思维也变得格外清晰。
这些反馈,起初只是零星个案,傅少平并未在意。但类似的传闻越来越多,甚至开始有人将他与一些传说中的“通灵画师”、“丹青妙手可通神”的故事联系起来。
“莫非,此世丹青之道,真能触及某种超凡之力?”傅少平心中生出明悟。这并非他主动修炼的结果,而是他强大的道心与对天地至理的理解,通过笔墨这种媒介,自然而然产生的影响。这方世界的法则,似乎对“意”与“神”格外敏感。
这一日,江南突遭数十年不遇的连绵暴雨,江河水位暴涨,低洼处尽成泽国,灾情严重,民心惶惶。就连沈家所在的城镇,也受到了波及,阴雨连绵,气氛压抑。
傅少平站在书斋窗前,看着窗外如注的暴雨和阴沉的天色,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烦闷与担忧。他想起了望山村疫病时的无助,想起了自然伟力面前凡人的渺小。
他转身回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特制的丈二匹宣纸。这一次,他想要画的,不是个人的感悟,而是想要驱散这连日阴霾,唤回朗朗乾坤的祈愿!
他凝神静气,将全部的心神沉入对光明、温暖、晴朗的渴望之中。识海中,那历经轮回不灭的道心绽放出微光,与冥冥中某种代表“阳和”、“生机”的法则产生了细微的共鸣。
他提笔蘸饱了雄黄、朱砂等暖色调的矿物颜料,混合着特制的胶矾水,以磅礴的气势在纸上挥洒!
他画的是烈日破云图!
没有细致的勾勒,只有奔放的泼彩与雄健的笔触。画面中央,一轮巨大的、散发着无尽光与热的红日,以摧枯拉朽之势,冲破厚重阴沉的乌云!金光万道,霞彩千条,仿佛能驱散一切阴冷与晦暗!画中蕴含的那股至阳至刚、蓬勃向上的意念,强烈得几乎要透纸而出!
整个创作过程,傅少平的心神高度集中,仿佛在与天地意志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当他落下最后一笔,点出那轮红日最耀眼的核心时,他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精神力消耗巨大。
画作完成的瞬间,书斋内似乎亮堂了几分。而那幅《烈日破云图悬挂起来,更是散发出一种无形的、温暖而昂扬的气场,让观者不由自主地感到心潮澎湃,阴郁之气一扫而空。
神奇的是,就在这幅画完成后的第二天,连绵了近半月的暴雨,竟真的逐渐停歇!厚重的乌云缓缓散开,久违的阳光透过云隙,洒向饱受雨水浸泡的大地!
虽然这更多的是天气自然的转变,但时机如此巧合,再加上傅少平那幅充满“驱邪破晦”意念的画作刚刚完成,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
“沈小先生的画,竟能引动天象?”虽然并非真正引动,但众人皆如此认为
“神乎其技!真乃神乎其技!”
一时间,“沈墨画作通玄,一笔可定阴晴”的传言甚嚣尘上,将他几乎推上了神坛。前来求画者更是几乎踏破了沈家门槛,所求不再仅仅是风雅,更多是祈求平安、镇宅、甚至改运!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神化”,傅少平感到有些无奈,也心生警惕。他深知,自己并非真能呼风唤雨,那更多是巧合与众人心理作用的结果。但此事也印证了他的“道韵丹青”确实能影响他人的心神,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微弱地干涉现实的气场。
“福兮祸之所伏。”祖父沈周再次告诫他,“墨儿,你已触及常人难以理解的领域,更需如履薄冰。日后作画,当更重心性修养,莫要被虚名所累,亦莫要轻易应承那些涉及鬼神运势之请,以免卷入不必要的因果。”
傅少平深以为然。他开始更加注重自身心境的锤炼,作画也更加随性而为,只画自己想画、愿画之作,不再轻易为外物所动。他将更多的时间用于读书、静坐、游历,进一步夯实自己的“道基”。
经此“墨韵通玄”一事,傅少平的第三世修行,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层面。他不再仅仅是一个技艺高超的画家,更像是一个以笔墨为媒介、探索心性与天地奥秘的求道者。
他的丹青,已不仅是艺术,更是一种修行,一种与道合真的途径。前路漫漫,玄妙无穷,而他,正以手中之笔,一步步描绘着属于自己的通天之途。
“墨韵通玄”的传闻将傅少平沈墨推上了风口浪尖,但他始终保持着超然物外的态度,深居简出,谢绝了大部分不必要的交际与索画。他将所有的心力,都投入到了对丹青之道的终极探索,以及自身心境的最终锤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