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气恼不已,抱怨说:
“就这膳食,还不如咱们宫里下人的好呢!这也太欺负人了!小王爷到底知不知情呢?大家都说他被新王妃辖制,惧内得不得了呢!”
宛儿瞅了眼膳食,笑道:
“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这五弟大概心里只顾着新王妃,忽略咱们了。他原本就粗心,咱们不计较了。还是配制解药要紧。”
谁知侍墨吃了几口,突然掩口跑了出去。
宛儿一愣。
绿珠已经跟着跑出去察看,不一会儿,两人一起回来了。
绿珠说:“侍墨病了,说没食欲,还觉得有点……不舒服。”
宛儿拿过侍墨的手腕诊了脉,轻声说:“这是害喜了。”
侍墨低头呆坐了会儿,对宛儿说:
“烦劳主子给个方子,我……把孩子……拿掉吧……”
宛儿望着侍墨的脸,字字清晰地回答:
“我行医多年,从来没给人开过打胎之药,我不做这有损阴德之事。”
侍墨泪落了下来:
“主子,奴婢也是迫不得已,未嫁人先有身孕,会遭千人嘲笑万人唾弃的。”
“你腹中胎儿是一条性命,是你的孩子,也是五弟的血脉。不要伤害他。我会设法保护你的。”
绿珠握住侍墨的手,安慰她说:
“我也会保护你的,侍墨!听主子的话,别伤害你和小王爷的孩子。”
绿珠瞅瞅宛儿,试探地说:
“主子,把这件事告诉小王爷吧!让他……收侍墨做侍妾,侍墨有了名分,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生下这个孩子了?”
侍墨听见绿珠这话,脸色微微染上了酡红。她偷偷瞄了眼宛儿,察看她的反应。
见宛儿犹疑了一会儿,似乎在纠结什么,良久,她摇了摇头。
侍墨浮升的希望,又坠了回去。
是她想多了。
她是什么身份?一个出身草根的卑贱奴婢。
他呢?出身尊贵,皇亲国戚,又是英武卓绝的大英雄,名震天下的定江王爷。
他们之间的差距,用天壤之别形容都觉得很不够。
侍墨自惭形秽,她的心卑微到了地上,碎作了无数片尘埃。
“不行。”
宛儿拒绝道,
“这个,我不是没考虑过。可是……你们忘了那天鱼轻尘来闹时,五弟的反应吗?”
绿珠和侍墨都缄默了。
那天,鱼轻尘气势汹汹,要责打侍墨,还要将其卖到青楼。
沙允武的反应,真让绿珠着急,后来他竟说同意鱼轻尘的意见,把绿珠恨得直咬牙。
侍墨记忆就更深刻了。
那日事发之后,沙允武毫无担当,一味退让应付,对自己毫无遮挡,完全是鱼轻尘占据了主宰。
若非宛儿护着,她的后果不堪设想。
宛儿叹口气,说道:
“五弟原本就是个粗线条的人,他领兵打仗是个奇才,可应对人情世故、内宅纷争,他没有头脑,毫无主意,甚至会远远地抛到脑后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