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母们依照家里女主人的安排，切好了水果送到了正厅处的茶几上。
姜瑶用牙签戳起一块红西瓜，“啊”了一声，让陈源张开嘴叼过。
他视线依旧停留在手机上，看着过几天要去报道的明珠市分部地址，对方刚给他拉到工作群聊里面。
身旁，姜瑶看了看姐姐不紧不慢的上楼，用肩膀撞了撞陈源。
“嗯，怎么了？”陈源反应过来看着她。
姜瑶斜躺在沙发上，眼神示意了下姐姐上楼的方向，她的拖鞋胡乱的迭在地毯上。
十分的随意。
毕竟是自己家。
“不对劲。”姜瑶压低了声音道。
“什么不对劲？”
“我妈特别的不对劲，感觉跟被什么附体了一样，变化也太大了。”
她睁着一双美眸，若有所思。
“阿姨确实挺客气，完全没有你们说的那么恐怖，挺和蔼亲切一个人啊。”他淡淡道。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说不对劲啊！以前她哪有那么多话，别看我跟我姐是她的亲生女儿，事实上她一天能跟我们说上十句话都算多了，还都是那种命令的语气。比如让我去干嘛干嘛，或者直接安排给我，就像刚才叫凝凝上楼一样，结果今天居然跟你在车上聊了那么久，太夸张了。”
“那是之前吧，或许是因为经历了一些事情，想法有所改变了，这不是好事吗？”
“不好说，我是不相信什么挫折能从里到外的改变一个人改变的这么彻底，你没看见我刚才进门的时候，故意把鞋乱踢到别处了？”
“看见了。”
“这要原来，我妈要骂死我，结果她什么也没说，反倒是我姐说了我一句，”姜瑶神情认真，笃定道：“绝对跟你有关系，她当时注意到我乱踢鞋子了，我看着她呢。”
陈源不语，只是耸了耸肩。
自家老婆能被丈母娘善待，他能有什么意见。
一家人和和气气当然最好了。
……
姜瑶的担心其实不无道理，她们在数天前就商量过——亲妈满身的缺点，从小在淳良家中长大的陈源肯定接受不了，所以还是让两人少接触最好。第二点肯定是跟妈妈讲好，不要让她干涉两姐妹的婚姻大事，这个更是关键中的关键。
本来这件事就很复杂，如果她再来搅局，那可真是火上浇油。
现在姜如雪态度那么好，瑶瑶就怕她憋来憋去到最后憋个大的。
她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微眯眼睛，内心在思考方法应对。
……
楼上。
姜凝从书架后面拉出来保险柜，整理好了最近还款的所有明细，还有数十张银行卡，一齐摆到了桌子上。
包括被友夏公司收购的大楼资产签下的所有合同。
名义上，姜如雪是这些资产的实际拥有者，姜凝也无意隐瞒，明细都是全部透明的，每一笔账她夜里都仔细算过了。
眼下，姜如雪去换衣服了。
她等了一会儿，伴随着屋门“啪嗒”一声，姜如雪走了进来。
毕竟人靠衣装。
换好衣服，她明显气色好了很多，身上也终于有了一些以前熟悉的感觉，憔悴感没那么重了。
“凝凝，”姜如雪一身紫色衣裙，长发盘起，脸颊多了几分雍容，感慨道：“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捞我出来一定特别不容易，连你爷爷奶奶成人礼送你的房子都卖掉了……这让妈妈心里很是愧疚……”
“身外之物，当然没有我们一家人团聚重要。”
“你去柳家那边了？”
“去了，不过只有一次，”想起那天的窘迫，姜凝停顿片刻，将那副画面甩出脑海：“不提了，你看看我记的账本吧。”
“看账本的事情不急，有你操心这些事情，我一点儿也不用担心，毕竟我的女儿长大了……现在有能力了，不知道比妈妈强出多少倍。”
突然的夸奖，让姜凝愣住。
印象中，姜如雪几乎没有夸过她，不管她有多么优秀，在同龄人中如何出类拔萃，妈妈只有那么淡淡的几句，仿佛作为姐姐，一切都是姜凝应该的。
可这世界上再好的孩子也会有犯错的时候，人就是在一次次的错误中成长、吸取教训。
以前姜凝特别害怕犯错，因为一旦这样，仿佛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成了泡影，她将面临的是姜如雪让人窒息的否定。
一时间，姜凝沉默不语，连怎么接话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