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莱亚地区还好,可法兰地区却是金融界鼓荡的十年。
查理八世仿照圣联,对各地的交易所进行了改革,试图复刻圣联金融崛起的奇迹。
只可惜,他祖宗十八代给他留下了沉重的历史包袱——信誉太低。
导致改了,但是没用,因为法兰王室根本不具备国家信用。
国王的权力太大,想赖账就赖账,而且还有赖账的先例,人们并不相信王室。
所以这些改革后的交易所,就成了圣联债券和股票进攻法兰金融界的前哨站。
无论如何,这些交易所的改制,都给金融提供了足够多的活动场所。
所以各种经典的金融骗局便开始上演,比较简单的就是发现矿脉集资开采股息极高买家入场发行跑路买家飞人为结尾。
吃了几年亏,大家都多少有了点警惕心。
不过这点警惕心,在圣联王国博览会的光芒下还是如冰雪般消融了。
多少人,而且大多是城市市民与乡村富人阶层,亲眼目睹乃至亲自乘坐过发条机车。
再想想发条机车要是能通过龙脉山脉的隘口,直接通往诺恩,相当于新开了一条比水路短不知道多少倍的商路。
“圣联又能从中获益多少呢?我们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呢?”莱明斯顿面色阴沉地望着眼前的人群。
他向来认为,风车地想要真正独立,想要真正好起来,最重要的就是改掉这种投机的风气。
这是风车地人血脉中的毒。
它既给风车地人带来的海量的财富与冒险的精神,同样培育出风车地人不够勤劳与总是爱走捷径的小市民心态。
风车地人的懦弱与千河谷人的懦弱是不一样的。
后者是因为有过去才懦弱,前者则是因为等未来才懦弱。
如果不克服这个毛病,他们永远无法独立起来。
“呜——”一阵奇异的嘈杂声打断了莱明斯顿的思维。
他皱着眉,朝着海面的方向望了望,那是什么声音?
可半天,他还是没有听出个所以然,干脆摇摇头便离去。
走在半路,他便构思起一篇新的文章,专门批判风车地人的投机习惯。
入手,就从前几年的郁金泡沫说起吧。
尽管铁路股票近在眼前,莱明斯顿还是决定先避其锋芒。
以后还要仰赖人家帮忙训练军队,外交支持独立呢。
“呜——”
声音再次打断了莱明斯顿的思维。
再次转头,声音却是从港口海边传来。
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将报纸卷起,小跑着从小巷原路返回,来到了大路上。
天色依旧昏暗,海雾濛濛,仿佛什么都看不见。
只是海雾后,似乎有一艘大船的影子影影绰绰。
可不仅仅是莱明斯顿,不少居民和咖啡馆里的客人都走出了出来,疑惑地望着海面。
除了还要打新排队的投机客们,人们都是在疑惑。
那是什么声音?
是一艘船吗?
“不对,不对!”莱明斯顿大喊起来,他感觉到喉咙都有些窒息。
那不是海船,那才不是海船!
迷雾后的阴影越来越重,外形却不是船,反而像是一座冰山。
不等众人解开疑惑,伴随着破空声,一条巨大的触手撕开了浓烈的雾。
雾气便挂在它的肉吸盘上,不断向后牵扯。
嘭的一声巨响,港口上的灯塔便拦腰折断。
灯塔上的看守人尖叫着从高空落下,随着一阵烟尘,彻底没了声息。
那是怎样的巨物啊?莱明斯顿昂起了脑袋。
黑烟滚滚,飘过它暗青色的肌肤与虬结的肌肉。
每一次触手扬起,便能将一栋建筑砸的砖瓦飞溅,卷起一根房梁横扫,便是数十人扫飞出去,滚做肉泥碎骨。
跟屋子一样大的脑袋,比战舰还要长的触手,那居然是一只巨大的章鱼。
如无眉人脸的脑袋上,两只灯塔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一切。
像是个君王般俯视着万物,也俯视着莱明斯顿。
莱明斯顿的心脏几乎要骤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