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赌
虽然勾勒陶罐的笔触颇为简单,可秦淮还是通过稜角细节,发现这些蛇人祭祀手里拿的陶罐,正跟之前他从货郎阿什买下的古物同出一源。
而在仪式中,那些蛇人祭司们会仔细地审视每一个儿童,检测其天赋和特长,然后用顏料给予他们不同的標记,区分成诸多类別。
接著,这些分好类的儿童由蛇人祭祀们餵下不同陶罐里的液体,然后被不同的蛇虺眷属带走,喝了球形陶罐中液体的被蛇魈带走、喝了长条陶罐中液体的被利爪蛇人带走、喝了巨大瓦罐中液体的被飞蛇带走
还有相当一批明显描绘出两性特徵的儿童会返回育儿地,由生育他们的女性照料,也有儿童作为是被选定的人牲,与其他人牲一同过著不用劳作的生活,人数最少的一类则由那些从事简单劳动与绘製壁画的普通人养育。
接下来,壁画向四周发散,描绘出更多的场景,展示著这些儿童的不同命运。
所有喝下陶罐液体的儿童都会越来越类似带走他们的蛇虺属种,继而成为巴虺的忠实信徒,参与到古南禺国运转的方方面面。
秦淮走在遍地骸骨的洞穴中,循著壁画的敘事顺序不断深入,总感觉那股腥涩的奇特臭味正在不断变浓,好似要將空气都瘀结一般。
很快,走到洞穴后端的秦淮就发现壁画的尽头还有一个洞穴,那股浓郁的臭味就是从里面散发而出。
秦淮举起火把伸进洞口,整个人弯腰矮身,直接探进了这个相比之前两个洞穴要小得多的洞穴。
它大约只有一间礼堂那么大,最高的地方也不过二十尺。入口的左边胡乱地堆放著几排蒙著厚厚灰尘的古老陶罐。那些陶罐大约有一尺高,上面描绘著许多奇怪的纹与装饰,形制跟秦淮腰间掛的那个没什么不同。
只可惜大多数陶罐都已经被打破了,只留下一堆铺满灰尘的瓦片。但也有几只保存得很完整,开口上还留著一些用粘土包裹起来的封泥。
而在洞室前方,还有几只明显是新近才被打破的陶罐,通过火光的辉映,秦淮能看到这些罐子底端还浅浅地残留著一些粘稠的黑色液体。那种盈满了整个洞室、扩散到外面的奇特臭味就是从这种黑色液体里散发出来的。
没有去动这些能將凡人转化为蛇虺属种的黑色液体,秦淮的注意力已经被洞室右边那幅复杂的壁画完全吸引。
和之前的那些壁画一样,这也是一幅用来敘事的壁画,而且蕴含的信息量极为惊人。
壁画描述的似乎是一种完全不同的飞升仪式。仪式的参与者是几个蛇人祭司与一个穿戴著穿戴著华丽饰物的普通人,它们曾作为主导者,在外面那些献祭壁画上出现过。
举行仪式时,蛇人祭司会用古怪的刀具割开那个人的胸腹,然后用陶罐里的黑色液体涂抹在他的伤口上。接著,一只跟它们相似的蛇人会从那个人的腹部钻出,爬向外面。而几个蛇人祭司则会剥下尸体的皮,將它製作成某种书写著奇怪符號的捲轴。
毫无疑问,那就是秦淮从渔功曹手里拿到的那张漆黑皮卷与彝族神话里的兹索摩。
只不过秦淮看著这个仪式,总能莫名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某部科幻电影:“抱脸虫?异形?
见过大风大浪的秦淮没有多想,火把一扬就继续向洞室深处走去,以期寻找到更多的发现。
紧接著,秦淮绕过拐角,猩红的血焰辉光照亮了一堆可以说是垃圾的脏东西。
那是几套衣饰甲兵混在一起的破烂衣堆,而隨著秦淮伸出青锋巨剑挑开这些缠在一起的衣物,大量已经腐烂的毛髮与皮肉出现在他眼前。
“那些失踪的招討卒?他们主动蜕下了人皮,成了蛇人?”
秦淮瞅著这些腐烂皮肉,整堆东西里没有一根骨头,仅仅是人体表的那些皮肤,和下面贴附著的一层薄薄血肉,就好象它们是从人身上残忍地剥下来的一样。
可已了解过诸多壁画的秦淮,对此却有不一样的猜测。
就在秦淮思考那些招討卒目前到底会是个什么状態之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鬆散石块间相互碰撞时发出的细碎声响。
秦淮眼神一动,火把前伸,手中青锋七星剑亮起了专斩邪祟的荧荧辉光。
噝噝噝
血火摇曳,声音迫近,一头巨蛇扭动著身躯从洞室最深处的石堆上悄悄地爬下来。
它有著一颗硕大而扁平的头颅,细长而光滑的身躯上披覆著点缀著斑点的灰绿色鳞片,那对覆盖著鳞片、分別抓著一把短刀的细瘦爪臂掠过地面,仿佛在黑暗中游动的阴影。
在它身后,还有足足四条同样的蛇魈正从那堆乱石上方的缝隙里钻出来,在洞室中蜿蜒游动。
“是失踪的那五个招討卒?”
秦淮手提青锋,警惕地瞅著最前面的蛇魈滑下石堆,如同毒蛇一般竖起身子,露出包裹著鳞片的乳白色腹部。它扭动著尾巴,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爪子,用短刀指了指那些陶罐,紫色的分岔舌头在蛇吻处吞吐不定,用一种嘶嘶作响的空洞声音发出了几个奇怪的音节。
“啥意思,让我把里面那玩意儿喝了,变得像你们一样?”
这蛇魈的动作不难理解,秦淮没怎么费力就猜了个大概,可他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冷冷盯著这五个不知为何去而復返的招討卒。
哦不,现在应该称呼它们为蛇魈。
许是见到了秦淮动作,这五个蛇魈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伸出爪臂指了指他腰间的漆黑皮卷,无视那寒光闪烁的巨剑,伸出尾巴拨开那堆垃圾,將无用的衣物全都扫到一旁,小心翼翼地將那与薄薄血肉粘连的完整人皮用蛇尾裹住,又爬回了洞室最深处的那个石堆。
这下秦淮知道它们返回的原因了。
它们要拿回自己的人皮,用来製作兹索摩,进入巴虺的国度。
“可是,它们都成那幅样子了,还不能被认可么.”
秦淮琢磨了半晌,上前几步,仔细观察著蛇魈消失的通路。
洞室最深处的岩壁被修建成了一条通往上方的通道,有著非常明显的坡度,不过它已经倒塌了,从上方垮塌下来的碎石在的通道的出口堆积出了一个高高的衝击堆,只留下一道缝隙还標示著洞口原本的位置。
而刚刚的五头蛇魈就是从那个缝隙里钻出来,又溜走的,秦淮试了试这缝隙大小,发现宽度能勉强容纳自己这具寄体,但高度差太多了,只有巴掌长,除了爬行动物,其余生物都很难在这种岩缝中自由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