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洺心窝子钝钝地疼起来,阴沉着脸看向严烟,压低声音问,“他呢?”
虽然没提名字,严烟也猜到了是问洛祁景……她为难地咬着嘴唇,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问了。
纪洺抹了一把脸,“严小姐,我能否同慕言伊单独说几句话?”
严烟眼底滑过一道黯然,心道:严小姐,好生疏的称呼?但也知道此刻不是她吃味的时候。
“纪律师,那麻烦你了。”严烟说着,强笑着点了点头,带上了房门。
“慕言伊,我是纪洺。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慕言伊眼珠转也不转地盯着头顶的水晶灯,没有任何的反应。
纪洺俊逸沉稳的面容挂上了一道浅笑,嗓音徐徐地说,“慕言伊,以前,我每次出差回来,打开家门,迎接我的是清冷的空气。
这一次,我从美国回来,一开门,便感觉到一股异样。一抬头,便看到一朵清艳的小花,在玻璃罩里,静静地开放。空气里,流动着淡淡的花香。
我当时想,为了这么一只增添生气的微景观,我也得原谅慕言伊的冲动莽撞。人在年轻时,不倾其所有地去爱一个人,难道要等到年老的时候吗?
慕言伊没做错什么。如果要说哪里有错,只是错在她太勇敢,太有奉献精神……慕言伊,你很棒,是个很棒的女孩子。”
门发出咿呀的声响,是它被打开,又被关上了……病房里没有了外来人侵入的气息。
“纪……纪律师,我错了。是我错了……我错了啊……我太可笑了,谁说,世间之事,只要用心去做去坚持,便会有所得。不包括爱情啊……我的爱一败涂地……”
空洞的眼睛闭上,脆弱的眼泪再度流下……
“纪律师,怎么样?言伊跟你说话了吗?”严烟急急走到纪洺跟前,殷切地询问。
纪洺神色淡漠,“严小姐,我想,您误会了。我只是来看看慕言伊。这个时候,能安慰她的,该守在她身旁的,是洛总。”
微微颔了颔首,纪洺冷清着一张俊逸的脸,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他怕在多留一秒钟,会忍不住发火,忍不住质问严烟:洛祁景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慕言伊?
可是,他有什么理由质问呢?
他没有理由质问,更没有理由留下来照顾慕言伊。
可笑的是,他一听到严烟说慕言伊出事了,便脑袋一片空白,颠颠地跑了过来……
可笑的是,慕言伊从来都不需要他。
可笑的是,她需要的那个人却不愿意守在她身边!
感情,真是伤人的玩意儿。
严烟瞠目结舌地看着纪洺风一样地离开,悻悻然地扁了扁嘴,叹了口气,推开门,见慕言伊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严烟坐在旁边的看护椅上,拖着腮帮子打量好友清瘦的脸,好多疑问涌到嘴边,比如之前听言伊的口气,他们不是相处得挺融洽的吗?孩子怎么会被撞没了?毕竟言伊不是这么不小心的人啊……
可,最终,严烟把这一切都咽了回去。
就算明白是怎么回事,又有什么意思呢?
孩子回不来了,而慕言伊这次被表哥伤透了心。
“言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没有一刻,严烟觉得语言是那么得苍白无力,可除了说点安慰的话,她又能做什么呢?
一连数日,严烟几乎是衣不解带地监督特护照顾比木偶还乖巧的慕言伊,生怕她们趁自己不在,欺负她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