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将军府中,恐怕最不缺的就是治疗伤筋动骨的大夫了。我帮你叫一个。”
祁修摇头:“有现成的大夫在,又何必去找旁人。”
罗多不有些不耐烦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不想我和太后娘娘在一起。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那样小心眼儿?”
祁修闻言,不怒反笑:“让你说对了。我就是这样的小心眼儿。阿柔是我的,我是她。我为了她,可以放弃江山,你回去问问韩戍城,他可能做到?”
“你……”罗多想要发怒,但是发现自己真的说不过祁修。这世间真的没有几个人能够抵抗得了哪最高的位置的诱惑。只要坐在那位子之上,便是人间至高无上之人,生杀予夺,随心所欲。那种天下在握的感觉,虽然罗多是个女子,却也明白其中的诱惑有多巨大。
韩戍城是做不到祁修这般的,倘若换了她,也是做不到的。
罗多想到这里,转身走了。
祁修望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绕过一座假山不见了。这才轻舒一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
阿柔看着他:“你这是干嘛?你明明心里清楚,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和她一起回西邦的,又多此一举做什么?”
祁修歪着头看着她:“我不喜欢你和她在一起,她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让我有一种被人当面夺取心中所爱的感觉。”
阿柔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如今这人是一点儿都不肯再装,什么话都敢说。她有些承受不住。
祁修伸手将阿柔拥住:“这样的姿势,从今以后只有我可以做。别人都不可以,包括……马良辰。”他说的十分认真:“你心猿意马我是管不了的,可倘若你再负我,我定然不会再忍让。”
阿柔想将他推开:“你的厚爱,我无福消受。”
祁修却拥的很紧:“你确实无福消受。因为……最难消受美人儿恩。我长的好看。”
阿柔愕然,这话她从风意的口中不止一次听到过。风意是个十分实诚的孩子,他每每和岚月闹起矛盾来,都不知道该怎样哄岚月开心。一句他长得好看,几乎就是他的杀手锏。
如今这句话从祁修的口中说出,阿柔似乎猛然间恍然:“原来,这句话是出自你口?”
祁修笑道:“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阿柔想了想:“倒也算事实求是。”
“这便对了。”祁修拥着她,两人慢慢在将军府中漫步:“阿柔,我真的好想一直这样,走到地老天荒去。”
“想一想也就罢了。”
祁修轻轻摇了摇头,但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阿柔又休息了几天,身体才渐渐好了起来。马良辰听说她要去往羊牢关,祭拜家人故里。执意要同行。
三人改换了便衣,由马良臣的贴身侍卫赶着一辆马车出关北行。
如今南北两国已然修兵数年,彼此之间虽没有明着通关,但是民间的贸易来往早已络绎不绝。
这两不起眼的马车就混在民间的车队中,往羊牢关而来。
这还是阿柔自那年随嫁出羊牢关之后,唯一的一次以平民的身份,堂堂正正的回归国土。之前,她都是偷偷摸摸的潜行而入的。羊牢关风物依旧,但气氛早已今非昔比。那种弥漫在城关之上的剑拔弩张的压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宁静祥和。
入关之后,往前不远便是登城。一路上,村庄星罗棋布。每有村庄,必有三山圣母的庙宇。一行人走累了,在一座三山圣母庙前休息,阿柔看着那庙宇中的泥塑,真是哭笑不得。
祁修却十分的有闲情逸致:“要不要向你自己磕个头,求个签儿?”
连一路上都脸色十分凝重,严肃的仿佛不会笑的马良辰,都被他的话给逗的面容缓和了下来:“这倒是个有趣的主意。”
这时,恰巧有个老伯经过,听见马良辰的话搬起脸来:“这位老弟,可不敢这般对圣母娘娘不恭敬。圣母娘娘很灵验的。”
马良辰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样应对。
祁修向那老伯道:“我们自然是没有那样不恭敬的心思的。只不过,我们从南国来,偶然看见这三山圣母娘娘的容貌,十分的奇怪。这生母娘娘,怎和我们南国的马娘娘这般的相似呢?莫非她们是姐妹么?”
祁修明显是信口胡走,说来打趣儿阿柔的。
阿柔这半生,四处漂泊。但是,无论到了哪里,都曾留下一段清名。在南国,她被百姓尊称为马娘娘。在北国,她是三山圣母。在西邦,她是母仪天下的昭和显圣皇后,太后。在东廷,她是高贤王妃。
天下间女子,用尽一生都未必能够追求得到的声名,她几乎全都收归囊中了。古往今来,像这般的女子,绝无仅有。
那老伯闻言,竟然十分好奇起来:“竟有这事?”
祁修一本正经:“千真万确。不信你问那二位。”说着指了指阿柔和马良辰。
马良辰点头:“我看她们不是姐妹,而是一个人。”
老伯道:“那怎么可能?”
马良辰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老伯正要再说什么。忽听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几人顺着那声佛号望去,只见一位五官端正,面相儒雅的僧人向这边走来。那老伯看见了,向那僧人打个问询:“大师有礼了。”
那僧人单掌合十,微微点头,算是还礼。接着走到几人面前,同样打个问询:“各位施主,贫僧这厢有礼了。”
祁修和马良辰合掌向着那僧人回礼:“大师有礼了。”
那僧人抬头看向阿柔:“施主,别来少见,如何竟这般境地了?”
祁修和马良辰这才意识到,这僧人原来是认识阿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