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火信子的光看去,那竟是一滩模糊的血肉。
“啊!”冬葵吓得尖叫一声。
晏深几步走过来,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是你吗!”冬葵将他猛地推开,冷声道,“是你把他们关在这里的吧,不见天日,相互折磨?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人间地狱?这里是你发泄内心欲望的修罗场!”
晏深眸中一深,淡然道,“有时候,看见的并不是真实的。”
冬葵自己站了起来,轻轻弹去身上灰尘,“那你说!他们为何被关在这里!那个女人!”她指了指右边的女人,又道,“她都已经这样了呀!你还不放过她!”
晏深一直未说话,等她发泄一通后依旧一副淡淡的笑容满面,“我说了,你看见的不是真实的。”
“可我看见的就是这样!”冬葵忍住眸中激动,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是怎样的?”冬葵抬头看向他,轻声问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方才为何会这般失控,大抵是第一眼见他们的目光,那种无助,与绝望,和当初被关在那一方墙院下的自己有什么不一样。
“那个女人肚子里怀的,并不是人。”晏深道,“是个鬼胎。”
“鬼胎?”冬葵抬头一笑,似乎觉得既滑稽又可笑。
晏深自然看出了她眸中的冷笑,突然冷声道,“你看见她如今这般可怜模样,自然不知道她当初是如何手段残忍地吃了自己的血肉。”
“你可知这世上有一禁术,就是用至亲血肉熬成羹汤,便可换一盛世容貌,倾城天下。”晏深继续说。
冬葵却轻轻摇了摇头,“为什么?”
“一个出身青楼的女子,你说是为了什么?”晏深冷声道,浑身的冰冷丝毫不像方才那般平易近人。
“为了金钱?吃了自己的孩子?”冬葵呢喃,双眸模糊的看向一旁的女子,只见那个女人此刻也看着自己,仔细一看,那张布满血污下的脸确有几分姿色。
“那他呢?”冬葵又问,将火信子移到了那张恐怖的脸旁,那人似乎许久未见光,下意识地往后一缩,“他又是为了什么?”
晏深却淡淡的回答,“你自己问他。”
只见他手指一动,那人便发出了极其凄惨的嚎叫,一双手举在头顶,似乎在求他放过自己。
晏深往前走了几步,“你自己说!”
那人将头埋的越来越深,而后沙哑的嗓音道,“我买了我姑娘,赌坊的人说我再还不上钱,就砍了我双手,我没有办法,就买了我女儿,反正是我辛辛苦苦养了她。也是时候报答了。”他说得言辞有理。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女儿遭人凌辱至死,你竟半点悔改都没有?”晏深冷声道,眸中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冬葵一直沉默着,默默地听他说完了这一切。
那男人哈哈笑道,“那又如何,我差点被赌坊的人活活烧死!”
晏深闻言,隐在袖中的手一动,男子便跪在了地上,抱着脑袋滚来滚去,嘴里发出的惨叫声愈发地凄凉。
对面铁牢里的女子见状,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惨叫声,渐渐引发了这人间地狱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