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从未做过的梦,可这梦实在有些太过于逼真了。
冬葵起身离开,蜡烛只染了一半,可昨晚明明自己重新点亮了蜡烛,来不及多想,便听门外一声。
“小姐,我准备了些早饭。”是陈伯的声音。
冬葵闻言,便抬高嗓子道,“好。”
走出门去,昨夜竟下了雨,地上还是湿的,院子里的梨树新叶上还挂着水珠。
顺着小道一路往前走,陈伯弓着身子在给她烧水,冬葵走过去,接过了他手中的水壶。
陈伯抬眼望着她,冬葵却一笑,很自然地道,“您是长辈,理应我来照顾你才对。”
“小姐不必如此,这些都是我该做的,您是主子,我是下人,一辈子都改不了的。”陈伯道。
冬葵将水壶放在了桌子上,顺道还添了一些柴火进去。
却见眼前的男子眸中一惊,他忽然面上闪过一丝愧疚。“其实你不必如此的。”
陈伯呢喃道,便走到一旁,递了一个馒头给她。
“谢谢陈伯。”冬葵笑道,便咬了一大口,面上也露出了一丝满足。
看她这副样子倒不像是装的,陈伯见状,眸中泪花闪烁,忽然一怔。
“怎么了陈伯?”冬葵停下手中动作,将那一大口馒头吞进了肚子里,满满的饱腹感。
陈伯摇头,“丘和家这些年对不起你啊小姐。”
只听扑通一声,陈伯突然跪在了地上,一滴泪顺着他黝黑的脸流了下来,掉落在地上。
冬葵一见,连忙将手中的馒头放在桌子上,便将他扶了起来,“陈伯你在说什么啊,还不快起来,我可受不住啊。”
陈伯却始终不肯起来,他的力气很大,加上他的一副执拗。冬葵废了大半天的劲儿,都没能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冬葵,你别怪陈伯,陈伯只是畏人眼光,瞻前顾后,所以才对你不管不问。”
此言一出,倒让冬葵心里生出一丝难受,眸中生出来一层泪雾,实现也变得模糊起来。
“我不怪你,陈伯。”冬葵道,而眼前的陈伯此时哭得像个泪人。冬葵从袖子里掏出手绢,替他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别哭了,陈伯,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任何人。”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笃定,事实如此,她确是没有拐过任何人,包括丘和夏歌。
人人都骂她是个灾星,克死了大夫人,引来灭顶之灾。
可她没有办法,这些事到底与自己有没有关系,她也不知道,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尽到自己最后的力量,找到那些原因。
可她同时又害怕,害怕真相与心理所想不同,害怕自己真如他们所说,是个害人精。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啊。
“你真的不怪我”陈伯此刻像个小孩子一般,抬着眼睛望着自己,等着她回答。
却见眼前的男子突然眸中一笑,“好,那就好,吃吧,吃馒头,不然冷了,就不甜了。”
“虎儿最爱吃馒头了。”
虎儿是他最疼爱的小孙子,如今婉娘不知去了哪里,可冬葵总觉得,那婉娘似乎知道些什么。
而虎儿的仇,她一定会替陈伯报的。
“陈伯,我一定会替你找到婉娘,给虎儿一个交代。”
陈伯闻言,整个人都微微一愣。
许久,他才开口道,“不找了,你去过你的生活吧,只要我还活着,这丘和庄一切都会好好的。”
冬葵倒没有这个意思,馒头吃完,竟有些渴。
陈伯贴心地给她倒了一杯水,便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将那冒着热气的水放在她的面前,“放凉了喝,小心烫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