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元帅在地府时就曾和钟馗提过要设立丹天伏魔院之事,并借机将钟馗这位三界降魔大将军收入自己的麾下。(详见第一百零五章)
此事是由东岳天齐大帝,雷部、斗部三方牵头,一齐上奏昊天上帝,说是末法之劫将至,未免妖魔邪祟趁机荼毒生灵,遂立丹天伏魔院护生救民。
只因关元帅在民间累有降魔灵验的名声,建言此事的几位帝君便公推关元帅作这丹天伏魔院的主事之人。
正如凡间朝堂有政见相左之事一样,天界众神亦是各有立场。
各路大神各为己道,对成立丹天伏魔院之事态度不一。
稍微有点眼力的神明都看得出来,这“丹天伏魔院”所图甚大,其主事之神至少要是“帝君”品阶才镇得住。
谁愿意自己头上再多一位“伏魔帝君”呢?故而众神对此事反对者众多。
然而提出建言的三方来头太大,昊天上帝也不好直接否决,深思熟虑,权衡各方利弊之后才张开金口,曰“或可试行之。”
这一“试行”,原本计划中要统摄诸多神明,降妖伏魔肃清三界妖氛的“丹天伏魔院”就成了空壳子,从上到下只有关元帅麾下众神和钟馗这位光杆降魔大将军。
于是钟馗就向关元帅建言:“不若从下界选那些心性坚韧,身具降妖伏魔本事,却没有被受箓的英才收入门下,许以三界伏魔捕头之职?”
废话,受箓的道士身上都挂着神职,相当于上界各仙宫的储备人才,人家估计也不乐意来这正处在草创阶段的“丹天伏魔院”。
关圣采纳了钟馗的建议,于是在下界各处显示灵验,许多如燕赤霞、左梦鱼这样能降妖除魔,却没被上界收纳的英才都收到了“丹天伏魔院三界缉魔捕头”的令牌。
众多缉魔捕快的顶头上司正是降魔大将军钟馗,总上司是关元帅,因为丹天伏魔院还未成规模,关元帅此时还未称帝君。
燕赤霞见那令牌拿在手中打量了片刻,然后翻过来一看了下,见背面刻着关圣的法像,然后就是许多小字:
“关圣麾下,钟馗统属,缉魔伏妖,肃清阴阳,但有所需,诸神可便宜助之。”
当然,这句话并不是什么天条律法,强令诸神相助缉魔捕头,而是类似于卖人情的话:“这人是关圣和我钟馗罩着的,如果有需要,各路神明帮帮忙……”
关圣和钟馗这两位大神虽然在上界地位不算高,但因常常在显圣救民的缘故,其在人间的声名已经到了妇孺皆知的地步。
“好啊!如今我也是有靠山的人了!有这两位大神作后台,我看这人间哪个小毛神敢不给面子?”
燕赤霞喜滋滋地将令牌收了,然后又恭恭敬敬地跪地给关圣磕了几个头,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表忠心的话,无非是尽忠职守,努力缉拿妖精邪祟之类的。
这书生唠叨了许久,直到觉得关圣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忠心,然后才心满意足地走出庙宇,转到后面池塘边上。
“先找刚才那青蛙神,试试这令牌管不管用!”
燕赤霞从袖子里拿出令牌,用手朝前举着晃了晃:“关圣座下缉魔捕快在此,池中小神速速出来见我!”
随着燕赤霞叫喊,手中令牌上便有淡淡的金光闪现出来,然后聚集成一道光束朝池塘里照去。
只听呱呱几声蛙鸣,池塘里浪花一阵翻卷,然后“噗通”“噗通”跳出来七八個大小不等的青蛙,大的如西瓜,小的似铜钱。
其中有几只将身子一抖,就变成了人类的模样,男女皆有,老少俱全,一看便是一大家子。
为首者是个身穿绿袍,头戴竹冠的微胖老者,睁着大眼睛仔细看了看燕赤霞手中的令牌,然后带着家人呼呼啦啦地跪了一地:
“小神携一家老小见过关圣麾下捕头,距离上次周仓将军路过此地已过五十年矣,想不到关圣他老人家麾下还有人记得小神……”
这青蛙神跪在地上说着说着,就忍不住鼻涕泪水流了满脸:“自当年周仓将军令我打理这关圣庙以来,小神日日殚精竭虑,不敢有一丝懈怠,唯恐出了差错给关圣他老人家抹黑……”
燕赤霞看着这青蛙神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衷肠,嘴巴里说着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比如张三家孩子夜里老哭,李四家走失了鸡犬,来庙里上香求关圣,都是他帮着处理的……
“你勤恳任事关圣俱都知晓,日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我这次是有事寻你相助,你且收收泪水站起身来,也好让我说话。”
燕赤霞自然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这缉魔捕头也是刚上任的,别说周仓将军了,连关圣麾下的一个小兵也没见过,于是只能打着关圣的名义应付,想让这青蛙神先止住哭声再说。
青蛙神站起身来擦擦眼泪,激动地满脸通红:“小神不敢再要好处!这些年小神借庙里的香火养活了一家老小已经很知足了,岂敢再要好处?捕头有事尽管吩咐!”
燕赤霞点了点头:“你倒是个容易知足的。我此来是想你打听一下,这金华县附近有没有什么榕树精变化成的妖魔?”
青蛙神一愣,仔细寻思了一会儿:“这县城北郊外群山里倒是有个妖精,不过却不知道他的原身是不是榕树……”
燕赤霞心中一动:“你且把那妖怪的行径仔细给我说一说?”
青蛙神连忙详细禀告道:“那山里原本有个兰若寺,只是百来年前荒废了,后来不知从哪里来了个妖怪,收拢了许多艳丽女鬼,施了幻术把那荒寺变作青楼,做那些腌臜皮肉生意……”
“妖怪女鬼开青楼,那前去光顾的又是谁?”燕赤霞忍不住好奇询问。
青蛙神朝左右看了看,见自家媳妇儿跪在地上还未起身,于是往前走了一步,压低嗓音道:“那山里有一条小道,从小道去杭州要比官道近得多!”
“自从那青楼开张以来,生意好着呢!许多来往杭州的行商都改道那走小路了!”
燕赤霞感觉有些不可思议:“那些人都想不到青楼里的女子是鬼吗?怎地还往那里去?”
青蛙神说话的声音更低了:“那些行商也不是傻子,或多或少都能猜到青楼里的女子不是人,但是大人您想!他们只不过损失了一些钱财和阳精罢了,左右又死不了!”
“那些女鬼都变化的艳丽无比,又被调教的服帖,这种体验在外面是花再多钱也买不到的……”
燕赤霞依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岂止是损失钱财和阳精那么简单?被那些女鬼折腾一番,损失几个月寿数都是轻的!”
“谁说不是呢!可是这人啊,只要这‘死’字没落到自己头上,那就永远都是心存侥幸!何况那妖魔和女鬼都极有分寸,不会让客人死在他们那里……”
“这野神虽然是青蛙,却把人性看的清楚!”燕赤霞忍不住感慨一句,又问:“除了这开青楼的妖精,这金华附近还有其他妖魔吗?”
青蛙神又仔细想了想,摇头道:“原本这山里倒还有些妖精邪祟,不过周青天任杭州城隍之后,将那些妖精都降服了!”
“这开青楼的妖精也不知什么来历,周青天带着阴差攻打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燕赤霞心道:“这开青楼的妖精,八成就是我要找的榕树精了,不然周新这正牌城隍岂会攻打不下来?”
“多谢尊神为我解惑,我这便前往山中会一会那妖怪!”燕赤霞心中定计,便要御剑而起,却听那青蛙神叫到:“大人且慢!小神有话说!”
燕赤霞连忙道:“尊神还有什么话嘱咐?”
青蛙神拱拱手,大义凛然地开口:“我家一直白领了许多年俸禄,却没为关圣出过什么力,大人既然是关圣麾下,我等愿举家出征,相助大人降妖伏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