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染,长安那么大,商行那么多,你就不要麻烦宫小姐了。而且,你也并不需要任何嫁妆。”
星河的眼皮跳了跳,忽而觉得有些冷。
自己所言“十里红妆来嫁你”言犹在耳,今日却听他回旁人“并不需要任何嫁妆”,两个声音叠在一起,混在脑中嗡嗡作响……
克制着胸中气血翻腾,星河努力挤出一丝笑,“桃染将军只管来长安号找我。有生意上门,身为生意人,怎么可能推却。”
返程的马车上,独孤莫云瞪着一双醉眼,悲怆地嚷嚷道:“为何不选投壶?!你照样全场通吃,我也用不着饮这么多酒!”
星河翻了个白眼,“投壶的把戏,咱们和李恒宇、李瑾华他们都一起玩过。若是再玩一次,很容易会露出破绽。我在南朝时,随一位师父研究过几天四书令,倒是觉得十分有意思。只是万万没想到,你们这些纨绔子弟,也能用的那般灵活。本想全场通吃的,却未能遂愿。”
“你只是想夸杨玄风能运用灵活的吧?”独孤莫云没好气地说。
星河无所谓地点点头,“差不多有那个意思。你非把自己剔除在外,我也不好硬是夸你。”
“诶呦……我……”
独孤莫云捂着胸口,气结道:“胳膊肘子往外拐,还拐给那个负心汉!”
“负心汉倒不至于,左右我与他了断在先。桃染跟他的婚约,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与我并无什么关联。我心有郁结,气得是自己与他们的过节,并非今日他们之间的关系。”
“有关?无关?”
独孤莫云皱着眉,半晌没理清楚星河的意思。
他左右挥挥手,“罢了,罢了!且当都无关紧要吧!但你为何要答应桃染,由长安号来承办她的嫁妆?”
星河头一偏,嘟囔道:“想敲她竹杠呗。”
独孤莫云手一挥,“别瞎扯了!余下的大半个月,我们还有大买卖要做。她那点嫁妆钱,你能瞧得上吗?”
他是酒醉三分醒,星河清醒中却有几分疑惑。
桃染借醉提出那样的要求,绝非为了置办嫁妆那么简单,她是想借机做些什么?
星河骤然冷下脸,凑到独孤莫云的眼前。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就算我死了,宋、杨两家的婚约自行解除。照我对杨玄风的了解,他也不至于对桃染生出情愫……”
独孤莫云挤眉弄眼道:“所以呢,你要把他抢回来?”
星河的指尖重重戳在他的脑门上,“脑子坏了吗?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明脾气品性、出身修养都不合适的两个人,却凑到了一起。会不会是场利益交换呢?换言之,上大将军和南秦大将军可能早有默契,说不准……”
“说不准什么?”
独孤莫云打了个激灵,酒顿时醒了一大半。
“你不是问我要不要报仇?那仇……当然是要报的!但我要先搞清楚仇人到底都有谁。倘若杨家和南秦大将军早有勾结……那么拓跋琰的死,他们参与的可就不止一星半点了。”
独孤莫云只觉心头炸雷,“当真如此你要怎么办?“
“当真是如此……”
星河踌躇片刻,咬着银牙道:“那便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我宋氏一门的血债,总得有人来偿还。”
独孤莫云皱着眉,“你的猜测要如何核实?”
星河闭目靠上软垫,慢条斯理地回答道:“等着桃染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