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衡抖了抖行囊,“国书还在我这呢,他们就算到了京畿,也只能在城外侯着。”
“果然是好办法。”
星河轻笑着,忽然停了下来,“到现在我还没想明白,到底是谁对易风回下的手?也不知那老太医说的是真是假?江陵王也说不是他做的……想来他也没那通天的手眼,早早安排人跑到长安给人下蛊。”
“你说那血溅莲花?”
夜须弥来了兴致,直拍着船沿道:“照你们的描述,十有八九就是它了!声声泣血,步步生莲多凄美,多惨烈,多让人难忘。实在太可惜了!当时我怎么就晕了,没见着那么精彩的毒发场景。”
“声声泣血……步步生莲……”
想到那场景,星河胸口一阵翻腾。
她用力甩了甩头,逼自己不再去想易风回的死状。
“那是你们南秦的蛊毒吗?”画眉问道。
夜须弥点点头,又摇摇头,“看起来是,但一定不是。”
画眉嘴一撇,“你这是什么话?”
夜须弥啧了一声,“真的!那老太医已经算是见识广博了。血溅莲花在我们南秦蛊师中,也只存在一个口口相传的名字和寥寥几句话而已。我师父专研各部蛊术,对这种传说中的神蛊一向敬而远之。我敢打包票,就算是大蛊师在世,也没办法养出这种蛊来。”
星河偏头问:“若是圣蛊师呢?”
夜须弥犹豫了片刻,“难说,难说!圣蛊师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用蛊奇才,说不准她能从传说中的几句话里悟出什么玄机来呢。”
“唉,白说这么半天!南秦有资历的蛊师已经死的七七八八,剩下都是你这样的小菜鸟,看来南秦蛊术要后继无人了。”
星河叹着气回过头,正对上一脸疑思的宇文衡。
宇文衡抱着双臂,凝视着她道:“我看你心里装的可比告诉我的多。此前你去南秦,除了查案,到底还干了些什么?”
星河有些心虚,边回忆边说道:“爬爬山,看看风景……参加了两场祭典,跟阿弥学了几种下蛊的法子,还跟朋友们一起喝了顿酒……好像再没别的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却是一场场血雨腥风、生死一瞬的体验。
夜须弥在一旁惊掉了下巴,“好像,真的如此欸。你的归纳能力好像比说歪理更值得一学!”
星河白了她一眼,“那你便一样样好好的学吧。”
金陵港口,茫茫江畔。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伫立许久,直到“飞云”变成一个黑点,彻底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门主,船已经走远了。”后面男子拱手躬身道。
“嗯。”前方女子回过身,低沉一句,“事情办妥了吗?”
她一身黑袍及地,头面上裹着黑纱,声音寒凉刺骨,仿佛檐角的冰凌破碎,时时刻刻悬着杀机。
男子回道:“妥当!算准了时辰,一出京畿,大船必沉。”
女子望向汤汤江水,“很好。我儿殒命,就让北朝这一船的人来陪葬。”
男子又道:“二公子的人,全都服毒自尽了。”
女子一怔,眼角微颤。
“哼,那批暗卫倒是忠心耿耿,不愧为皇家死士。东西找到了吗?”
“属下无能,并未找到老王爷的遗物。”男子面有愧色道。
“没有?!”
女子骤然蹙起了蛾眉,喃喃自语道:“难道那东西没给那贱人和她生的杂种。而是……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