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靠冰冷的墙壁,身体微微下蹲,调整呼吸,使之变得悠长而几不可闻。整个人仿佛融入了房间的黑暗,成为一件沉默的家具。
寂静,如同粘稠的墨汁,开始包裹整个空间。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被无限放大,敲打在紧绷的神经上。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平冢静的内心,远不像她此刻凝固的姿势那般平静。一股复杂的暗流在她胸腔中涌动、激荡。
强烈的抓捕欲如同燃烧的火焰,灼烧着她的理智核心。被窥探、被戏弄、被侵入私人领域的愤怒从未熄灭,只是被冰冷的决心所包裹。
她渴望揪出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用她最擅长的方式——无论是言语的锋刃还是物理的“说服力”——让对方深刻理解触碰禁忌的代价。
想象着对方被当场抓住时可能出现的惊慌、错愕甚至恐惧的表情,一种近乎冷酷的满足感在心底滋生。
她需要答案,需要掌控感,需要彻底终结这场恼人的闹剧。
每一个细微的声响——远处走廊传来的脚步声、风吹动窗户的轻响——都让她肌肉瞬间绷紧,眼神锐利如刀,屏息凝神地等待着猎物踏入陷阱的瞬间。
然而,在这股强势的追捕意志之下,一丝极其微弱、几乎被她自己唾弃的莫名期待,如同水底顽固的气泡,不受控制地、间歇性地浮上心湖。
这期待是如此荒谬,如此不合时宜,却又真实地存在着。
那两束玫瑰,那精心挑选的品种虽然她不认得具体名字,但能看出品质不俗,那连续两天、无声无息的执着……这一切,真的仅仅是一场恶劣的、针对“剩女”教师的羞辱或恶作剧吗?
会不会……真的存在那么一丝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是某个……不敢露面的、笨拙的……仰慕者?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立刻被她脑中那个严厉的“平冢静”狠狠掐灭。
“愚蠢!”
内心的声音在斥责,“三十多岁的女人还在幻想这种不切实际的桥段?用这种方式?鬼鬼祟祟,连名字都不敢留,这算什么仰慕?这是懦夫的行径,是彻头彻尾的冒犯!”
她强迫自己回忆起那些不愉快的过往:年轻时也曾收到过鲜,夹杂在那些或直白或含蓄的告白中,但最终结局如何?
要么是无疾而终的短暂暧昧,要么是看清对方本质后的果断远离。
她早已习惯了独身,习惯了用“铁拳”和“剩女”的标签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隔绝那些无谓的打扰和可能带来的伤害。
这种躲在暗处、如同施舍般的“浪漫”,对她而言,不是惊喜,是侮辱!是对她独立人格和智慧的轻视!
“绝不可能是求爱者!”
她在黑暗中无声地、斩钉截铁地对自己重申。
这期待是软弱的象征,是理性判断的干扰项。她必须将其彻底摒弃。她的目标只有一个:抓住入侵者,查明真相,施加应有的“教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