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这等机密之事拿出来同我谋划,这却是犯了官场大忌。”
“官场之上,讲究的是细水长流。”
“就好比你那位学生王公公,分明就是一尊大神,你得有事没事时常前去叙说往日之情。”
“只要宫里一有什么动静,你便能立刻得到消息。”
“你只需要去和你的学生叙叙旧,就能探听出陛下到底是几个意思。”
“到时候,就算陛下用何文渊制衡项文曜,你也可以联合项文曜反过来制衡王直同何文渊!”
“帝王心术,不就是让臣子们相互制衡吗?”
江渊可不止是帮王一宁,他也是在自己帮自己。
如今的内阁,陈循领着户部尚书,王文领着都察院。
虽然江渊也是尚书,可工部在六部中排名太靠后。
今天江渊帮着王一宁解决了难题,那么今后王一宁就会知恩图报。
如此一来,江渊在内阁之中,就可以坐稳第三的位置。
“原来如此,多谢定翁提点。”
王一宁恍然大悟。
“还有一事,你须牢牢记在心里。”
“你走谁的门路都不要紧,你和谁结为朋党也不要紧。”
“要紧的是你得知道,在朝中做官效忠的只能有一人,那便是当今陛下!”
“派系和朋党之间,今天你拉拢我,明天我排挤你,这都是常态。”
“昨日好友,也可以是明日政敌。”
“些许官场恩怨情仇,陛下也不会在意。”
“陛下如今的心病,乃是在大事之上。”
“只要帮着陛下大事能成,那么就能升官发财!”
江渊说完,是笑非笑的望了一眼王一宁。
“大事?”
“尊胡氏,贬孙氏?”
“孙氏是先帝生母,先帝留有东宫太子在世……”
“莫非陛下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王一宁突然就觉得给骇人听闻起来。
东宫太子朱见深如今没了朱祁镇的庇护,只能是孙太后在维护朱见深的太子之位。
要是孙太后有个什么意外,那时候朱见深还能坐稳东宫的位子?
“嘘!”
“小心隔墙有耳!”
江渊连忙让王一宁禁声,同时起身走到门外看了看。
直到确认四周无人之后,江渊又才走回花厅之中。
“眼下,是用王直和何文渊来压制于谦和项文曜,还是联合项文曜取得吏部之权,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要宣扬胡氏当年被废后的不合理,然后让大臣们想起当年他们反对宣宗皇帝废后。”
“如此一来,孙氏不堪之过往,就会引来世人讨论。”
“所以驸马都尉石璟的上书,必须要公之于众,还要有重臣帮着胡氏鸣冤不平。”
江渊的心机之深,非是王一宁可以比之。
当初徐有贞建议南迁,江渊为了自己的仕途,可是和徐有贞这个多年好友公然决裂。
也正是江渊当时怒斥好友徐有贞的南迁之言,江渊才得以入了朱祁钰的法眼,然后才能平步青云。
“给胡氏追谥,必要要经过礼部。”
“当初宣宗在废后胡氏之时,如今的礼部尚书胡瀠可是默不作声。”
“胡瀠和王直一向共进退,所以学生当联合项文曜!”
王一宁想通了。
“陛下以我为吏部尚书,以杨宁为礼部尚书,本来就是为了同王直和胡瀠分权。”
“借着帮胡氏追赠谥号一事,就可以揭露当年胡瀠没有维护纲常,顺带将王直也逐出朝堂。”
“陛下的景泰元年,可是马上就要结束了。”
“王直和胡瀠这等守旧老臣,显示是不能适应景泰新政的!”
江渊也是重重的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