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此机会,官军彻底冲开了盾阵,他们大声咆哮着,像巨浪拍案一般,斩杀了一名又一名太平军。
双方兵马已然陷入了激烈的近战之中,不分敌我,彻底纠缠在一处。
见此情景,后方的太平军弓手无法助战,却又不敢冒然离阵,这便使得后头的援军无法及时越阵而过,平白贻误战机。
战场上,战局瞬息万变。
自从宗泽斩杀曹正之后,胜利的天平便彻底倒向了官军。
延丰仓占地颇广,以五千兵马看守,势必要分兵把手,这也使得宗泽冲阵的时候,对面的太平军也堪堪在一千人左右。
一千对一千,官军大获全胜。
这时,武松率领五千步卒死死挡住了姚古一行。
即便官军数量占优,可面对如狼似虎的武松,他们还是没讨到丝毫好处。
官军,不过如此!
就在武松有些自满之际,后方传来急报:“报,将军,曹正死了,宗泽杀出寨了!”
“什么?曹正死了?宗泽杀过来了?”
武松又惊又怒,他万万没想到大好局势竟然毁于一旦。
眼下,如果太平军继续拦阻,势必将面临宗泽、姚古的两面夹击!
怎么办?
武松敢作敢当,他认为,自己就是今日之败的罪魁祸首。
一人之罪,自当由一人承受。
既然失败不可避免,最大程度上保存军力才是当务之急。
想到这里,武松果断下令:“收紧防线,摆四方阵!”
四方阵一出,宗泽很快便于姚古合兵一处。
双方短暂交流过后,姚古传达了皇帝诏书的内容,告知宗泽已经成为天下兵马副元帅!
宗泽对晋升官职并不热忱,他只是想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康王可曾明示,我部人马该如何自处?”
“太上皇就在长安,康王的意思是即刻挥师长安,保护太上皇的安危!”
“延丰仓的数十万石粮食怎么办?”
“带不走就一把火烧掉!”
“不成,这些粮食得来不易,岂能轻易葬送”
姚古觉得宗泽难以理喻,“那你还要拱手相让不成?”
“我本打算坚守延丰仓,固守待援,只要有粮在手,勤王兵马便不必为粮食所担心,可康王这一走,只怕勤王兵马必将齐齐赶往长安,到那时,我留在这里又有何用?”
姚古担心太平军的援军,心中烦躁无比:“究竟如何抉择,你可有决断?”
宗泽重重颌首,“我已经有了决断,劳烦姚帅告知康王,某要去太原!”
姚古大吃一惊,“去太原做什么?”
“我听说金人兵寇太原,唯恐太原城破,无辜百姓遭殃,所以我要北上太原!”
姚古嗔目结舌,“宗泽,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宗泽正义凛然:“与金人厮杀,纵死无悔!”
姚古摇了摇头,“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姚古带着兵马抽身离去。
宗泽当即朗声问道:“还有谁想去长安的?现在只要跟着姚帅,他便会带着你们前往长安!”
话音落地,只有寥寥数人跟上姚古的脚步,其余人马不动如山。
宗泽大为触动,“好汉子,某要去太原,你们愿与我同去吗?”
军卒齐声呐喊:“愿意!愿意!”
“好,咱们这便杀回军寨,带着其余将士一道北上!”
在宗泽的鼓舞下,官军气势高涨,他们很快便冲入延丰仓。
然而,就在宗泽聚集兵马,意图出寨之际,武松已经带人堵住了出口,“听说宗将军要去太原?”
宗泽重重颌首,“不错,女真寇我北地,烧杀劫掠,此乃十世之仇,不得不报!”
武松深吸一口气,从私人情感上讲,宗泽杀了曹正,武松恨不得手刃宗泽为其复仇,可从大义上讲,宗泽的选择令人敬佩。
“好,我信你!不过,我太平军也不是欺软怕硬的货色,区区金人,用不了多久,我们必会将其赶回北地!”
宗泽正色道:“延丰仓的粮秣来之不易,还望你们妥善处置!”
武松微微颌首:“这是自然,不过,此时吴王尚在汴京,还请宗将军稍安勿躁,待我上禀吴王再做处置可好?”
宗泽点了点头,“自当如此!”
……
没多久,一骑快马便带来了方腊的回信,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个硕大的“可”字!
得了方腊的许可,宗泽得以全军脱身。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宗泽环顾左右:“诸位,某要去太原,去跟金人决一死战,若有谁故土难离,那便带着自己的粮秣回乡吧。”
宗泽麾下有不少人马都是汴京人士,他们有甚至是地方乡勇。
此时,听说宗泽要北上太原,与穷凶极恶的金人厮杀,不少人都打了退堂鼓。
宗泽固然勇猛,可金人更加强悍。
这时候北上不是送死吗?
就这样,有两千多人不愿北上,他们带着五日的干粮,打算回家。
临行之前,宗泽苦口婆心地说道:“诸位,某有一言相赠,回乡便回乡,莫要为非作歹,否则,总会有人跟你们秋后算账!”
宗泽见识过乱军之害,自然不愿麾下的兵马重蹈覆辙。
这句话,有的人听进去了,有的人却没听进去。
虽说宗泽收回了武器、甲胄,可还是有人私藏利器,搜身的军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
回乡的路就在脚下,摆脱束缚的军卒们心情极佳!
其中,有家有口的一心想要回家看看,有的人孑然一身,无依无靠。
在宗泽麾下,就连未上过战场的青壮都学了几手武艺,此次回家,自然忍不住要漏一手。
就这样,当日汴京内外发生百余起殴斗伤人案件。
对于这些不伤人性命的案件,必须妥善处置,否则,太平军必然会遭受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