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要救谁?
她低垂的浓睫间,有泪水闪过。精致秀挺的小翘鼻,微微发红。
白永川一阵心疼,很想抱她,环顾周围都是她的侍卫,他为了忍住想抱她的冲动,忍得全身骨头都痛了。
风声四起,花落如雨。两条身影如游龙惊鸿,翻飞于漫天花影里,团团旋转,来去惊电,两道剑光交错纵横,难分难解。
突然,一道身影收势退出战团,以剑拄地,喘息不已。
另一道身影徐徐飘落,气息舒缓,不见一丝紊乱。
“爹爹,今天小歌接了师父五十招!”喘息稍定,慕如歌喜滋滋地向白永川奔来。
“小歌又精进了!”白永川摸了摸慕如歌的头,满眼都是赞赏,抬目望去,那位九华派的女师父,抱臂倚在树下,也正朝这边望来。
缁衣素面,冷眸寒颜,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女师父的周身却仿佛散发着寒意。
白永川朝她微笑打招呼,她目光冷酷冰冽,只微微点头。
“爹,你想不想看小歌再为你练一套剑法?”慕如歌眼眸晶亮,眸中好似映满了星光。
“好!”
白永川话音刚落,如歌跃身而起,如同蛟龙游走四方,剑光过处,剑气搅起漫天缤纷的花瓣,纷纷扬扬。
白永川怔怔看着,俊秀的双目渐渐蒙了水光。
昨天,李昕终于派人来和他联络,让他两日后到京城东边的新丰郡汇合。
然后李昕要带他从青州出海,逃亡到海外,联合南洋海盗,给刚刚统一九州的梁国,制造新的动乱,以寻找机会再图复国。
他这一走,不知此生是否还能再回来。
他最舍不得的,除了苏葭湄,就是女儿如歌。
娶慕烟,最初是李佶给他的任务。
却没想到,他和如歌之间竟有了这么深的父女情。
观看完如歌的剑法,又陪如歌母女用晚膳。
席间,慕烟大骂借债不还的宗室。
侧头望着慕烟撸袖揎拳、破口大骂的样子,白永川忽然亦有了一丝不舍。
虽然从未爱过她,但是,她那云雀般的骂声,仿佛成了他生活中的一种习惯。
想到以后再也听不见,他心中莫名地失落。
用过晚膳,他起身对慕烟道:“我去书斋,晚些时候回来。”
“知道了。”慕烟知道他喜爱赋诗作画,每天都要泡在书斋几个时辰,当下也不怀疑。
白永川又望了如歌一眼,如歌正在侍女伺候下漱口。
“小歌。”白永川唤道,喉间哽咽。
如歌吐出漱口水,眼睛忽闪忽闪:“爹?啥事?”
“刚吃过饭,不要练武,要休息半个时辰。”白永川深呼吸,强忍胸口撕裂般的疼,“跟你说了多少次,你也记不住。”
“我知道!刚吃饭就练武,饭粒会从肠子掉进肚子里!”如歌笑嘻嘻说道,“爹,师父说,你这套歪理都是骗人的!原来你骗了我这么多年!”
“是,爹骗了你好多年……”白永川推案起身,逃也似地跑了出去,直到转过廊道,才一任泪水如雨落下。
走进书斋,他最后一次检查了行囊,刚将两个包袱捆扎好,老家仆突然递进来一张名帖。
白永川接过一看,大惊失色:“快带他进来!”同时将行囊藏了起来。
不一会,老家仆带进来一个胡商打扮的汉子。
汉子扯掉满脸大胡须,露出一张粉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