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着这样的美梦,柳莺哪里会看得上以前的相好于老六!他只是个卖菜汉而已!她宁可做有权有势的柴朗的姘头,也不肯跟着这个只有一袋金元宝的卖菜汉。那一袋金元宝,满足不了柳莺对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渴求。
然而,这袋金元宝,可是大有玄机。柳莺虽然没有一丁点儿要跟着于老六去的意思,但对这镌刻着康州官库印记的金元宝,确实格外留心。
“莺儿,你跟我一起走吧。”于老六捧着那袋元宝,激动地说道。“我会对你好的。有了这些元宝,我们这辈子就衣食无忧了。我也不用去卖菜了,你更不用在这里卖笑了。我们以后生个大胖小子,让他给我们养老送终。”
衣食无忧?柳莺在心中冷笑。她要的,可不只是衣食无忧而已。人心不足蛇吞象。虚荣的女人的贪心,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于老六的妄想,她当然不肯答应。然而,他带来的金元宝颇为可疑。这段时间,暖红轩中也沸沸扬扬地传着云州铁矿石案的消息。也许,这个呆头呆脑的于老六,正是在无意中撞破了铁矿石案的一角呢!
否则,怎么康州官库的银子,居然在云州城外的僻静处被捡到。其中必然有鬼。柳莺想起自己的姘头柴朗是刑部尚书,又是饶士诠的嫡系人马。如果自己把这个消息,向柴朗告密,兴许有些好处呢。
她是一惯在风月场中待惯的人,对着于老六,更是故意露出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六哥,你现在可好,发了财呢,还能不忘妹子。来,我敬你一杯。”柳莺抬起手腕,便给于老六慢慢地斟上了一大杯酒。
见柳莺殷勤劝酒,于老六早已经是目摇心醉,哪里找架得住!在柳莺一杯又一杯的猛灌之下,于老六很快便酩酊大醉,像一坛烂泥似的,倒在桌子旁。
把于老六放倒之后,柳莺把那袋金元宝取出一个,偷偷藏在了自己床铺下的暗格里。红日逐渐西沉,于老六缓缓醒转,也并没有留意自己的钱袋中,少了一个金元宝。
柳莺给他斟了一杯醒酒茶,缓缓说道,“六哥,你既然有了钱,我跟着你过日子,也不会受累。只是,我在这暖红轩中亦非一日,还有些账目要与管事的结清。这总是需要些时日。这样吧,你等我的消息,改日再来。我们仔细合计,以作将来的长久之计。”
听见柳莺应允了,于老六激动地直打哆嗦。“莺儿,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只要能去后和你在一起,等几天算什么。”
在于老六踉踉跄跄地离去之后,柳莺唤来了贴身丫鬟。“你赶快去找柴老爷,让他晚上务必过来一趟。我有要紧的事情,和柴老爷说。”
丫鬟迟疑地问道,“如果柴老爷问起来,是什么要紧的事,我该怎么答呢?”
“蠢东西!”柳莺不耐烦地说道,“你只要告诉柴老爷,是和云州那桩大案子有关的,他必定会来的。”